两只麻雀
江苏常州市新桥中学 刘 成 邮编：213032 电话：6093250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不知怎么的，每当听到庞龙的《两只蝴蝶》，记忆中的那两只麻雀又在我眼前飞来飞去！
有一年秋天，杏叶已经全黄了，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对麻雀，落在杏树上，俯瞰着院子，叫个不停。一会儿飞走了，一会儿又飞来了，它们最终盯上了老屋大门上方的那个土洞。只见一只依旧停留在杏树上，另一只三蹦两跳地先到了瓦房顶，东张西望了好一会，估摸“村里没鬼子”，才小心翼翼地飞到洞口，欲进却出，如此试探了好几番，最后才终于停在洞口，尾巴朝里，头朝外，保持着随时飞离的警惕姿态，并且与另一只一直保持着叽叽喳喳的通讯联络。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洞口的麻雀迅速掉转个，进得洞去，一眨眼的工夫就“呼”地一声飞了出来。两只麻雀碰了碰头，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好一会儿。估计一直在杏树上的那只是老婆，最后就是由它亲自到洞里考察了一回，才最终拍板在此安家落户。
接下来，两只麻雀满院子寻草搭窝，他们成双结伴，同去同回，出去时空嘴，回来时衔着一根干草。农家院落四周到处都有这种软软柔柔的枯草，所以小半天的工夫，窝就搭好了。
或许新房落成，又累了半天，打算破费到外用餐；或许想要美美领略一下这新的故乡，两只麻雀欢叫着飞入云天，没了踪影。直到太阳被西天的峰峦完全托住，他们才回到院里，在杏树屋檐房顶嬉逐一阵，夜色渐近，才入得洞去。
两只麻雀早出晚归，形影不离，偶尔也见他们中午回来小憩一会儿，一个冬天就这样过去了。
当柳条吐出绿芽的时候，只有一只麻雀外出觅食。一旦寻着小虫、米粒之类的东西，它就不断送回家来。过了一些时间，洞口突然出现了黄绒绒的小麻雀，晃一眼又进去了。哦，原来两只麻雀已为雀父母了！再后来，它们都整天外出觅食，轮番回来喂养小雀，忙得不亦乐乎。而那些小麻雀只要一听到父母回来的声响，都争先恐后地挤到洞口，伸长脖颈，张开大嘴，去接受父母口中之食。奇怪的是，上次喂了谁，这次该喂谁，做父母的仿佛一清二楚，绝不含糊。所以，小麻雀都在一天天长大。
随着小麻雀的慢慢长大，它们开始为食物争抢并偶有武斗。一次，一只小麻雀就那样被自己的兄弟姐妹挤出了洞口，掉到地上了。它还不会飞，并且步履蹒跚，急得它的父母上飞下窜。两只大麻雀不停地飞到它身边去引导它，希望它飞起来，可是要让小麻雀飞起来又毫无希望。最后，累倦了的两只大麻雀无奈地在树枝上“虎视眈眈”地监护着处于危险境地的孩子。
这时，我的一个十分顽皮的堂弟，他挂着两条鼻涕虫急急忙忙地跑来，准备把小麻雀抓来玩耍。第一下没抓到，急得两只大麻雀叽叽喳喳地呼救和乱骂。堂弟满院子追赶着，第二下一把就抓住了小麻雀羽毛未丰的尾巴，小麻雀惊叫着垂死挣扎，黄嫩嫩的羽毛在空中洒落飞扬。正当堂弟喜滋滋地准备用麻绳来捆缚小麻雀的时候，我的母亲赶来了，轻轻的一个巴掌过去就把小麻雀解救出来，她还搭着木梯，把小雀送回洞里。母亲的行为赢得了麻雀们好一阵叽叽喳喳的感激。
又过了些日子，小麻雀开始练飞了，从洞口到十来米远的杏树，反反复复地来回练，大麻雀就在杏树的最高顶上监视和指导，如果有谁偷懒了，它们就一下子飞过去，用翅膀扑打它们，打得小麻雀一阵惊叫，赶快又飞起来。就这样没过多久，小麻雀就能够自由地飞了。那以后，在父母的率领下，它们清晨出发，黄昏归来。十来只麻雀满院嬉逐打闹，叫得令人发慌，使人烦。
一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吃过晚饭，洗了脚正准备上床了，我总感觉像少了点什么，又说不出来。愣了半天，才发现少了麻雀的喧闹。问母亲，她说，和往常一样，这群麻雀一大早就飞过山去，直到很晚才回来，回来时，只有两只老麻雀。
“鸟也一样啊，儿女大了就要分家。”母亲无比感慨地说。
如今，我常常想起那两只麻雀来。一想起它们，就想起千山之外的父母；一想起家里的父母，我又想起儿时的那两只麻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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