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讨 债
芦芙荭
 
 
               稿件作者 芦芙荭  稿件来源：商洛日报  商洛之窗


（一）

      我一直不大愿用手机，是有个原因的。手机这玩意儿，就像是一只拴狗的绳，别人需要使唤你了，拇指轻轻一摁，你就只能跟一条狗似的，乖乖地让人给牵出来。

      刚到鹤城时，还没有多少手机，有的，也都是砖头大的家伙，走在大街上了，往肩膀上一扛，人模人样的，有钱人的势就出来了。一般的人，都是用的传呼机，正在街道上走着，猛然间腰上一麻，知道是有人在呼你了，你就得撒着腿丫子满世界的去找公用电话。

      后来，一位回国的朋友对我说，在国外的牧场，每头牛的脖子上都挂有一台传呼机，牧人们坐在家里，等牛吃饱了草，只需发个群呼，牛们就乖乖地回来了。这才叫牛B呢！这话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味，一气之下，我将传呼机扔进了厕所，再也不带了。

      再后来，我还是用了手机。城市大了，人就有些孤独，人孤独了，也有心甘情愿让别人呼来唤去的时候。

      手机响的时候，还是早上六点多钟。

      据我的经验，大凡晚上下班之后的别人打来的电话，多半都是些让人高兴的好事。比如说，有人请你吃饭喝酒，有人请你去洗浴中心洗桑拿做按摩，有人请你去茶馆喝茶、打牌，冷不丁也有某个女同志叽叽咕咕、软声细语地在电话里发几句嗲。让你沉闷的生活擦出一点火花来。而早上这个时间的电话，一般是没有什么好事的。

      接通电话，话筒里传来的，果然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嗓子里好像撒进了一把糠，好长时间没有被水滋润过的那种。

      我问，喂，你好！是哪一位呀？

      我……我是二羊呀。对方说。声音怯怯的，仿佛是更深夜静逡巡在失恋者窗外的脚步声。

      二羊？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我费尽脑子也无法在记忆中找不出一张属于他的脸来。

      哦？二羊？我含糊其词地说。

      二羊显然感觉出来，我是忘了他这个人，至少可以这么说，我是忘记了他的名字，或者说我在记忆中没有搜索出他。二羊立即在电话那头提醒我说，老师，你可能不记得了，我是您的学生，就是班上长着一副鹰钩鼻子的那个。

      我的脑子在那一刻是飞过了一只鹰的，却还是没能想起鹰钩鼻子后面那张脸的模样来。

      二羊？鹰钩鼻子？我想。

      我虽然一时没有想起二羊是谁，可这对于电话那端给我打电话的二羊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似乎在打电话之前已经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

      那个自称是我的学生的叫二羊的男人在电话里这样对我说道，他给我打电话，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想想也是，我们每天打来打去的那么多电话，有多少是重要的事呢？)，他说他有一天偶尔翻看别人的电话号码薄，无意中在上面发现了我的名字，他说他也不敢断定是不是我，他打电话的目的只是想证实一下，那个后面托着一长串数字的名字与我有没有关系。

      “真是巧了，没想到真的就是老师您了。你一说话我就听出是您。”二羊说。

      这倒真的让我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我们的通话就显得轻松了许多，我一边和这个叫二羊的，自称是我的学生的人通着话，一边竭尽全力在记忆里寻找着他的模样，或者是与他相关的一些事。可是，记忆这东西真的很怪，某些东西当你拼命地想记起来的时候，你反倒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我最终没能想起二羊的模样来。
 

（二）

      想起二羊是许多天以后的事。

      那一天是星期天，老许在头一天就给我打电话，说要请我吃饭。老许和我是乡党，早年间，老许在他们那个小县城算得上有点名气的小混混，没想到，跑到鹤城，竟然混得人模人样了。他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当了一个小包工头，一下子就给发了。老许是那种好显摆爱张罗的人。隔上几天，老许就要请我们去吃上一顿。

      我说，老许，你以为你是真的请我吃饭？你现在发了，人有钱了就无聊是吧？无聊了就找我陪你开心是吧？

      老许听我说这话，很是得意和开心。他在电话那头咯咯咯地笑着。

      我说，老许，你还别笑，人家小姐出台都有出台费呢，我他妈的连个小姐都不如，陪你吃，陪你喝，陪你高兴了，到头来还得我自个掏出租车费。

      老许依旧在电话那头笑着，末了，说，这回可是好事，我们等着你。

      我是那种经不住诱惑的人，听说有好事，我的腿就有些不听我的使唤了。等我打车赶到三棵树大酒店。老许他们早就点好了菜。

      我说，老许，被请的人还没来，你就把菜点上了？

      老许说，老土了是不？这叫，吃不吃先夹上，喝不喝先倒上，抽不抽先点上，跳不跳先抱上，赌不赌先摆上，洗不洗先泡上，干不干先套上。

      吃饭的都是几个老熟人，这话老许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大家还是装出要笑死人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的。话虽然如此，喝酒的气氛一下子好了起来。酒菜一上来，大家都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互相整酒。一帮人就这样喝呀闹呀，一折腾就到了下午一点多。老许买完单，还意犹未尽，他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嚷嚷着要请大家去按一按。

      我知道老许说的按一按的意思，心里正有些犹豫不决，老许早拽了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我塞进了车里。大概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车三绕二拐地我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后来，车就在一个僻静的街道上停了下来。

      老许看来是常在这道上走的人，一进按摩室，早有几个涂脂抹粉，衣着妖艳的女子围了上来，她们围着老许，一边给老许打着飞眼儿，一边一口一个的许哥叫得欢，叫得老许早滋润得不行了。老许站在那些小姐中间，就像一头公驴一样的得意。

      说时，一个小姐说，许哥哥，怎么有好几天不来了，忙吗？

      老许说，忙。我天天都流氓！

      老许说着，就在那个小姐的胸前摸了一把，又在屁股上拍一下。那个小姐一惊一乍地喊着叫着，却把身子直往他的怀里送。

      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老许他们很快地都选好了对象，挽着胳膊打打闹闹地上楼去了，老许临上楼之前见我只是把眼睛在那满屋子的女子身上胡抡，一副没选好的样子，便回过头对我说，你是在挑媳妇咋的，这种事，就是游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你还在那瞎磨蹭啥？

      等老许他们都上了楼，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洗头房的老板见我消停地在椅子上坐下了，就问我，老板是不是没有中意的？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你再叫几个来看看，我那还有几个妹子长得一个一个可都是葱白水嫩的。保证让你满意。

      我说，先别叫了，让我喝口水歇歇再说吧。老板也没有多纠缠，她给我倒了一杯水，就懒洋洋地坐在那个已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沙发上，将手中的一副扑克牌倒来倒去。方才还是一片热闹景象的洗头房，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沙发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子，她双掌并拢夹在两个膝盖之间，一直将目光盯在电视上。这时，那个女子突然回过头，看着我笑了一下，我的心在那一刻不知怎么就忽悠了一下。（待续）

    赶快转完啊，我没有看到后边，扫兴啊。呵呵。

是长篇连载，所以吗只有这样了，不好意思。我会每天给大家奉上的，呵呵！

（三）

      那个女子虽然说长得不是多么漂亮，眉目却是少有的清纯秀丽，好像是一块没有经过打磨的玉。从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刚来时间不长，还没有被这个城市污染过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都还带着乡下女子的质朴和纯朴。我真不明白现在的男人是怎么了，这么一个清纯的女子放在眼前，竟然会视而不见？

      洗头房的老板大概是见我老是瞅那女子，便停止了翻动手中的扑克牌，说，老板，要不让那个小姐给你作个按摩吧？她叫小玲，刚来的。

      我的心在那一刻又动了一下。

      我说，做按摩多钱？

      老板说，一个钟30元。

      我开玩笑说，怎么这么贵？别的地方不都是10元、20元的，莫非你们这是用三只手按不成？

      老板嘿嘿地笑了笑说，这自然是不一样的，虽说不是用三只手按，可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一句话：女的按出矿泉水，男的按出三条腿。三条腿呀！老板说着，还莫明其妙地给我挤了挤眼。

      我站起身用手指了指那个女子对老板说，那就让小玲给做一个吧。

      按摩房就在一楼，是用木板隔成的小隔档，跟火车站的公共厕所的格局几乎差不多。老板还没有发话，那个叫小玲的女子已站起来跟我进了按摩房。她让我躺在按摩床上，就开始给我按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那个叫小玲的女子，一进按摩房，似乎就变了一个人。刚才还是一副文文静静的样子，这时却突然变得活泼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丰富了，话也多了。还没等我说话，她便主动和我说起话来。

      小玲说，大哥在哪里发财呀？

      我说，我还发财呢，我现在是到处发疯！

      小玲听了这话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说，你笑什么呀，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挣不来钱，把人急得发疯！

      小玲说，大哥说话怪有意思的，给我讲个笑话吧。

      我说，你在这里接触的人很多，一定听了不少的笑话，先给我讲个听听。

      小玲说，那天有个客人讲了一个笑话，笑死人了，只是我怕我讲不好。

      我说，没关系的，讲吧。

      小玲就说，有一个人出差住在一个小旅馆里，半夜起来上厕所，可等上完厕所回来，才发现门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关上了。他正准备去值班室喊那个女服务员开门，可低头一看，自己是赤条条的，连衬裤都没有穿。就在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突然发现窗台上放着一瓶墨汁，他就用那墨给自个儿画了一条衬裤，然后走进了值班室，女服务员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他的衬裤上看了好一会，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同志，请问你这比基尼衬裤是在哪里买的？

      小玲讲完这个笑话，忍不住自己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几乎将头埋进了我的脸上，呼出的气仿佛是一只手轻轻地从我的脸上拂过，同时，我闻到了一股玉米的清香。

      笑死人了，真是笑死人了！她一边用她的小拳头在我的身上温柔地打着，一边说。

      我忍不住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这时，按摩房外的电话铃响了起来，老板在外面喊：小玲，你的电话。

      小玲听到喊声，对我说了声对不起，我去接个电话，一拧身掀开门帘出去了。

      想着小玲讲的故事，我的脑子突然有个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接着我就想起了一件事来。我想，这件事应该是和那个二羊有关的。虽然说二羊的样子我想不起来了，可他说的鹰钩鼻子我倒是有些印象的。

呵呵，晓阳老师已经行动起来了，真希望“轻松驿站”版早点建起来！

希望每天晚上回到家都能读到你"小说"啊

轻松驿站，放松心情。开心一刻。

（四）

      大约是十年前吧，我被调到一个叫黑山的乡办中学教书。

      那是个穷地方，穷得连人都长不囫囵。也许是穷的缘故，也或许是为了节省，一到夏天，乡里的大人小孩子，几乎都是光了脚丫子漫山遍野地跑。大人们光了脚丫子是没人管的，可小孩就不行了，小孩子是戴了鼻圈的牛，上了学，就归学校管。当时，全国上下都在搞五讲四美活动，学校就做出专门的规定：不管什么理由，所有的学生，绝不允许光着脚丫子满校园地跑？为此，学校还成立了由副校长挂帅，并有学生代表参加的文明小组。文明小组的成员，每人袖子上都戴了一个红袖圈，并且每隔两天，就在学校进行一次全面检查。

      就是这个鹰钩鼻子二羊，在学校第二次全面检查的时候，他仍然是我行我素，光着脚丫子满校园地撒野。这着实令我很生气，一个老师在学生面前都政令不通，是很没面子的事。

      那天中午，在教室外面转的时候，我唾了一口唾沫，唾沫飞出去时，我听到了滋滋啦啦的一声响，我再唾一口，又是滋滋啦啦的一片响，这时我才明白，那是因为唾沫落在了被太阳晒红了的石板上。我用手摸了摸石板，滚烫滚烫的。我就把鹰钩鼻子二羊从教室里叫了出来。我让他站在了那块滚烫的石板上。

      那个中午，鹰钩鼻子二羊就那样头顶烈日，脚踏被太阳烤得滚烫的石板上晒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第二天早上，我走进教室，果然发现鹰钩鼻子二羊穿了鞋坐在位子上。

      是那种黑雨靴。

      我的心里不免生出了几分得意，看来这太阳没有白晒。

      我站在讲台上，当时就在全班学生的面前表扬了鹰钩鼻子二羊。

      我说，二羊同学，今天终于穿上了鞋子来上学，二羊知错就改是个好同学。

      我说完这话，同学们都哄地一声笑了。我有些莫明其妙，我说，我说错了什么吗？

      这时，一个同学站起来说，报告老师，鹰钩鼻子二羊欺骗了你。

      我说，你说什么？二羊骗了我？

      那个学生说，是的。

      我说，那你说说鹰钩鼻子怎么欺骗了我？

      那个同学说，鹰钩鼻子二羊根本就没有穿鞋。

      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走了过去，等我走到鹰钩鼻子二羊的座位前低头一看，才明白我是真的上了鹰钩鼻子二羊的当了。

      鹰钩鼻子二羊哪里穿什么鞋呀，他脚上的雨靴竟然是用墨汁画上去的。我没有想到，二羊画在脚上的那双靴子远远看去竟然和真的一样。

      现在想想，那个早上，当我知道了鹰钩鼻子二羊脚上的鞋，竟然是他用笔画上去的时候，我的样子，用脑羞成怒或者气急败坏这两个词去形容，是一点也不过份的。我就如同一只被人拔了牙的老虎，朝鹰钩鼻子二羊扑了过去，我就像抓一只小鸡一样，将他从座位上抓了起来，拎上了讲台。我说，鹰钩鼻子，你现在就给我出去，你啥时穿上鞋了啥时再进这个教室。

      我真没有想到，那天我在一气之下，犯了一个我人生中最大的，也是让我一生都无法原谅我自己的错误。

      为了一双鞋，为了一双普通的鞋，我让鹰钩鼻子二羊从此失去了上学的机会。

      鹰钩鼻子二羊是在我的呵斥声和同学们的嘲笑声中走出教室的。二羊在走出教室的那一刻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拧脖子走了。

      二羊走了，从此再没有走回这个教室。

写得不错！挺有文采的！

请耐心期待，最近连载停了！一有消息我马上贴出来。

（五）

      后来我才知道，鹰钩鼻子二羊确实是因为家里穷才赤着脚来上学的。二羊的母亲是个哑巴，他们家里的日子全靠他的父亲一个人张罗。可是，他的父亲在去年全乡农田会战中被炸断了双腿瘫痪在了床上。

      当我知道了这一切后，我的心像被人用针扎一样难受。那个星期天，我用自己的工资买了一双黄胶鞋去了二羊的家，可是，当我赶到二羊的家里时，我才知道，这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二羊已不在家里了。

      我将那双黄胶鞋放到二羊家里的柜盖上，我想找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向他表达我的后悔和愧疚时，二羊的父亲反倒开始安慰我。

      他说：“老师，这事也不能怪你，学校是有学校的规矩的，谁叫我这双腿脚不争气呀。”二羊的父亲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捶着他那双已经萎缩了的腿，“这学迟早都会不上了的，我已让他拜了师傅，去学做木匠活去了。”

      我说，二羊这么小的年龄怎么能去做木工活呢？还是让二羊回去上学吧，我想好了，二羊今后上学的费用就由我来负责吧。

      二羊的父亲说，老师，有你这句话，我们一家人都得好好谢谢你了，只是有句话叫“救急不救穷。”我们家不是一时手紧，而是穷呀！

      就这样，我失去了一个学生，而这个世界从此多了一个木匠。

      小玲接完电话回到按摩房，见我躺在按摩床上痴痴地发着呆，就开玩笑说，大哥呀，看你那如痴如醉的样子，想什么心事呢？该不是又在想那个妹妹了吧。

      不知为什么，当我这次看到小玲，心里突然间对她有了一种亲切感。

      方才，小玲在外间接听电话时，用的是方言，是我们家乡那边的地道的方言。我们家乡的人说话尾音总是拖拖的，有些上扬，像风吹杨柳，听起来很是婉转。

      世界说大真的很大，说小也真的很小，在这个拥有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头一次进按摩房做按摩，那给你做按摩的女子竟然是你的老乡！

      如果是在别的场合，我肯定会说上几句家乡的方言，认认小玲这个漂亮而又有几分可爱的乡党的。一个人在异乡，乡音就是乡情。她既能拉近距离，又能让你的心找个安稳的地方放着。可现在是在这种地方，这种局面，要是我去认她这个乡党，彼此都一定会觉得尴尬和难堪的。

      我说，是男朋友的电话吧，唧唧呱呱地说了这半天？

      听了这话，我发现小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的表情。但这个表情就像闪电一样，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

      再和小玲说话时，我突然之间产生了一个想法，我不能让眼前的小玲认出我这个乡党来。我甚至在和她说话时，尽量让自己的普通话说得标准些，我不能让她从我的话语中抓住一句两句我们家乡话的尾巴。让她认出我们是老乡。

      小玲接完电话回来，突然一下子话语就少了许多，她的脸上挂着一层淡淡的忧伤，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看着她那个样子，我的心里生出了几丝怜惜。

      为了调节气氛，我故意将说话的语气放轻松些，我说，妹子，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你看你一个电话接的，就跟霜打了似的。

      小玲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什么。

      我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要真是这样，你给哥说一声，我找人去收拾他去！

      我的这番豪言壮语，纯粹是胡说八道，没话找话。没想到，小玲真是个简单得不设防的女子，她竟然信以为真了。她感激地望了望我，说，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我到这个店来了这些天了，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尊重过我，这样对待过我，我是第一次碰到像你这样的好人。

      小玲这样说着，眼圈竟然潮红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小玲那双眼睛其实是很迷人的，由于她才哭过，有几珠泪被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挑着，就更加诱人了。我看着小玲这副模样，我的心跳不由加快了。

      这时，我发现小玲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异样，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时，小玲说了句，大哥，你真是个好人，身体突然向我倾来，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