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大侠唱、星星跳，姥姥是观众
星星的姥姥来了。
姥姥就是外婆——我们三洞通常是叫“家婆”（我一向认为，“家婆”这个称谓，很有人情味儿）。
星星的姥姥之所以叫“姥姥”，主要是因为姥爷来自北方的***徽——十六岁参军；“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之后，扎根四川，娶了峨眉山脚下的“双福一枝花”——星星的姥姥。
姥姥老了，人也胖了，瞌睡也多了。坐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可以听到她的呼噜声（或许该叫“葫芦笙”）。
不敢让她坐着睡着——四川的天气怪怪的，时冷时热；尤其是农历的二八月。
爱人上班，我和星星在家陪姥姥。
我们放WCD——放老歌。
姥姥喜欢听老歌，很多老歌她都熟悉。比如《掀起你的盖头来》、《边疆的泉水清又纯》、《我家的表叔数不清》、《草原之夜》等。而这些歌，我都会唱——一点儿都不是吹牛，我会唱的歌，没有三五千，也有两千首。所以，我才买了不少的老歌碟子。
于是，我们爷儿俩就开始表演了。
我唱歌，星星跳舞。
其实星星和我一样：能歌而不善舞。——只要姥姥不睡着；只要姥姥开心。
同样不是吹牛，我的领唱水平，在业余歌手中，也算一流；尤其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民族唱法的经典歌曲——从小喜欢，“自学成才”。
我们“掀起你的盖头来”了。
我唱，星星跳。
跳了一会儿，星星不依——星星让我伴舞。
我是“舞盲”，怎会“伴舞”？
星星的要求很简单，也很累人——我拉着她的双手，不停地转圈儿，直到把她转得跪在地上或差点儿睡在地上；起来之后重新来过。
姥姥一边听、一边看、一边哼（小声地唱）、一边鼓掌，还要忙着“批评”我们：“慢点慢点，看摔倒了”、“别把手扯脱臼了”。
你说，姥姥还会睡着吗？
累是累点儿；星星的姥姥不被冻着就行，大家开心就行。
晚会结束。
谢谢大家！
（2007-3-7）

十八、桃花山杂记
（一）走小路
“走啦！我们当土匪去，做野人去。”
我给星星说，该出发了。
“去做山大王、当好汉啊！”
姥爷送我们出门。
出门上山，有两条路。一条大路，时有军车经过；一条小路，有阶梯。
星星选择小路。小路有阶梯。
我走阶梯，星星走阶梯的边沿——“平衡木”。
我拾阶而上，右手牵着星星。
（二）猫 狐 狗
上了阶梯，走上大路。
路边，农户家的院坝里，有一只小**，黑色的。
“星星，快看！”
“长得像猫——比猫还小。”
前面又有一只狗，也不大。竖着耳朵，垂着长尾。
“像狐狸。”——星星如是说。
（三）进入“桃花源”
“桃花源”当然不是陶渊明笔下的那个“乌托邦”，而是乐山地区的农村致富“样板”——“桃花山农家乐休闲山庄”。山庄的门口，有一个路牌；路牌上写着：“花径缘客扫，蓬门为君开。”
路旁，有黄色的油菜花、玫瑰红的豌豆花、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和李花。
我和星星边看边走。只见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洒扫庭除”，准备迎接周末晚起到此休闲的游客。
（四）“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我和星星走向更小的小路——田埂。
田埂上，有一种草——“逗逗草”。星星喜欢。星星把草扯起来，把草一节一节地扯开，然后再把草“逗”上，依然可以“逗”成长长的一节。 我总觉得这种草的名字该叫“节节草”，或者叫“接接草”。
田埂上有缺口，缺口上搭着“小桥”。星星最喜欢走这种“小桥”了——像走平衡木一样。
其实田埂缺口上搭的“小桥”，最长的，也就半米左右。
星星走她的平衡木，也让我学她的样子走平衡木。星星走得小心翼翼的。我呢，腰，往下塌；腿，往上抬——高抬脚，轻落步——猫步。
逗她玩呢！
（五）“好吃嘴儿”
“好吃嘴儿”，俗称“五香嘴儿”。总之就是喜欢吃东西。
小孩子都喜欢吃东西；星星也不例外。
星星看中了苞米花。三块钱一袋。我嫌贵，没给她买；星星好象也没啥意见。
星星又看中了冰糖葫芦。
我说：“如果两块钱一串，我们不买；一块钱，我们就买。好不好？”
星星说“好”。
一块钱。
买。
（六）“我是为他们好”
冰糖葫芦一串十颗；星星吃了八颗，还剩两颗。
“幺姑儿真乖！你是不是忍着、给姥爷姥姥一人留了一颗？”
“不是！他们怕酸，不能给他们吃——我是为他们好！万一姥爷姥姥的牙齿遭酸掉了咋个办？”
其实我知道，姥姥确实怕酸；姥爷是不怕的。
小东西是舍不得。

十九、星星的要求
星星已经习惯了我写她的故事；因为每次写完之后，我都会念给她听。她喜欢听。
2007年3月16日，当我终于有空的时候，她又要求我“伴舞”了。还是老样子——我拉着她的双手，不停地转圈儿。
这次和上次，其实还是有点不一样——星星上次穿着小皮鞋，这次穿着拖鞋。“伴舞”的时候，星星的拖鞋掉了；她一急，喊“停”；我没听清楚，继续转。她大声地吼：“看嘛，就是你！喊你停，你不停。”
我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她也笑了。
笑过之后，她看着我，说：“爸爸，要是你永远这么年轻就好了——那样你就不会老、不会死了。”
星星这样说，是有原因的。
之前，我是三两天不一定刮胡子的。现在呢，因为要重出“江湖”面对学生，坚持天天刮胡子；而且还穿上了最不喜欢穿的东西——西服、衬衣、领带。所以在星星看来，她的爸爸变年轻了。
接下来，星星又说了一句话：“爸爸，那我不让你吃饭，你就不会老了吧？”
“乱说！不吃饭，那不把我饿死啊！这么乖的爸爸，饿死了，太可惜了吧！”
“哦！不吃饭就会饿死啊！”
这句话，让我和星星笑了半天。
最后，星星说：“爸爸，你把今天的故事写下来、念给我听。好不好？”
我能说“不”吗？
我当然说：“好！”

二十、“钦点御膳”
2007年3月17日，我有晚自习，夫人上晚班；次日，我的课又要从早晨七点上到下午四点一刻，夫人也要上班。我只好把星星托付给她幺舅，并让星星晚上就在幺舅家睡。星星虽然不情愿，也只好勉强答应。
之前星星给她妈妈说，好久没有吃过北京烤鸭了；夫人答应了她，并让我上完课之后别忘了去买。
幸好我还记得——尽管头天上了晚自习、当天又连续上了七节课。
我把买来的一只烤鸭和一斤带壳的炒花生拿到星星的幺舅家——距离我家只有5分钟左右的步行路程——两家人共享。
星星给我开门。
我问星星：“昨天晚上你陪哪个睡觉？”她说“幺舅妈”；我又问：“今天开不开心”，她答：“开心——幺舅带我和皓儿哥哥出去耍，好多蚊子哦！还看见耗子了。”
烤鸭已经摆在桌上，星星的妈妈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
星星到饭桌前“探望”烤鸭。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连忙阻止：“不要动！必须等妈妈下班回来，大家都上桌以后才能吃烤鸭。”
她还听话，真的没有动——尽管她的喉咙里已经伸出了手。
等到大家都上桌之后，星星也就不用客气了。有幺舅妈伺候她，帮她蘸甜酱、裹烤鸭；小东西就只管吃——吃得满嘴流油。幺舅妈不得不时时提醒她：“别把油水滴到身上。”边说边把餐巾纸递给星星。
星星的妈妈还要上班，赶紧吃完饭，走了；皓皓已经十岁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和星星的幺舅边喝酒、边聊天。
“幺舅”说：“你已经上了十几二十节的免费课，该向校方摊牌了。”
我说：“不急。我得首先征服学生；然后再由学生和家长去‘征服’校长和办学的私人老板。——此乃‘隔山打牛’的妙计。”
“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人’也。”
饭后，我带着星星回家。
走之前，我问星星：“下次还想不想到幺舅家来？”
星星说：“想。好好耍哦！”

二十一、星星不见了！
（一）
3月20日下午，开完会，已经是17：30了；收拾东西之后，领导又找我聊了几句。我急匆匆地骑着自行车回家。
骑到半途，忽听得一个声音在喊我。我一看，是夫人。夫人对我说：“星星不见了！”一边说，眼泪一边哗啦啦地流。我说“别哭，哭也不能解决问题。怎么回事？你还没去接她啊？”
夫人说：“四点二十去的。没接到。我还以为你去接了呢！打你的手机你又关机。现在她幺舅也在骑着摩托车到处找她。”
夫人骑着电瓶车。
我说“走吧！我们再去学校找”。
我和夫人“兵分两路”：她走左边那条路；我走右边。
忘了问夫人，今天早上星星穿的衣服的颜色，我只好边骑边找。虽说星星没那个胆量自己往家走——按她的速度，要走四五十分钟，而且要过六七个路口——但是万一呢！
我只好慢慢骑、慢慢找。骑左边时，既看前边，又看右边；骑右边时，既看左边，也看前边。凡是看见高矮胖瘦和星星差不多的小女孩，我都看得特别仔细。
找到学校门口，看见校门对面的小摊；有一个小女孩，正在“关注”小摊上的零食。我疑心是星星，正想过去看看。忽然听见夫人带着哭腔高声喊：“星儿，你到哪里去了嘛！妈妈找你找得急死了！”
我猛然回头一看。
只见夫人抱着星星；星星的头，靠在夫人的肩膀上（夫人已经把星星抱上电瓶车站着）。娘儿俩正在抱头痛哭。
（二）
我和夫人问星星“怎么回事”？星星说：睡着了；醒来以后，同学都不见了；他们也没喊她；午睡的地方，大门又关了。
我一急，问：“那是哪个带你进学校的呢？”
他们学校，午睡的地方与学习的地方隔着一条公路；公路对面，是学校的后门。
星星说：“是一个阿姨带我进来的，她是管一年级的阿姨。她先在学校小门那里喊了半天，没有人开门；然后带着我走了半天，走进学校大门。同学都已经放学走了。”
我们有一定的责任。头天晚上，我和夫人都在忙，星星十点过才上床睡觉。
但是也不对啊！
我问星星：“今天下午有几节课？”
星星说：“三节。”
我一下火了。
三节课！居然没有一个老师发现缺了一个学生！
我怒吼、质问走过来的老师和学校门卫：“下午是哪几个老师上课？必须追查责任！你们学校这个样子，让我们怎么放心？！我也是老师耶！我的两个人，要是有任何一个出了事，你们负得起责任吗？你们赔得起吗？！我的爱人骑着电瓶车到处找星星，找得心焦，你们能够保证她不出事吗？！”
有老师插嘴：“找校长啊。”
我问：“办公室在哪里？”
老师一指。
我对夫人说：“走！找校长。”
门卫过来说：“校长已经下班了。”
我说：“那我明天再来！”
这时其中的一个女老师过来说，已经给相关的老师打了电话，让我们等一等；她们马上赶来道歉并说明原因。
等了一会儿，忍无可忍，我们走了，回家。
（三）
夫人骑电瓶车，带着星星，走得快些；我骑自行车，独自一人，走得慢些。走的是同一条回家的路。我却先到家。
原来，娘儿俩在路上碰见了星星的班主任，以及下午上课的老师——她们的领导（也不知是校长，还是主任），用自己的小车，搭着她们追上来，准备登门道歉。
我对她们说：“欢迎光临。”
一进门，两位老师说：“是我们的责任。你们随便骂，我们保证不还口——刚才领导已经把我们臭骂了一顿。”
老师还说：“星星过来，乖乖，今天吓到没有？老师看一看。”
班主任又回过头来对我说：“星星的心里受了伤害，我们会设法帮助调整的。”
我说：“这倒不劳费心。心理调整，我也会一点点。”
两位老师说：“我们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第二次了。原谅我们吧！”
夫人说：“星星找到了，我们心里塌实了；找到星星之后，其实我们已经原谅你们了。”
班主任说：“下午我讲新课，教室里又多摆了几张空桌子；是我粗心，没顾得上看有没有学生缺课。”
我说：“那，是不是可以把那几张多余的桌子搬走？”
她说“是，我回去就搬。生活老师也不知咋个搞的，往天学生一起床，她们都要把学生的被子叠好。”
我说“算了，星星没出事，一切都好说——真要了出事，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两位老师一再请求原谅。
怕她们心里不***，我才说：“好吧！我们原谅你们。”
她们连连感激：“谢谢谢谢！”
夫人说：“二位老师，知道你们也忙，我们就不留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有事多联系。”
二位老师说：“谢谢你们的原谅。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边说，一边去忙她们的事情去了。

二十三、散步
刚刚打开电脑，传来星星的话语：“爸爸，一会儿我和妈妈出去散步，你就在屋里哈！”
我说“好”。
星星又说：“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出去散步嘛？”
我说：“各走各的吧。”
说实在的，自从3月中旬开始“再就业”，重新踏上三尺讲台以来，我就变成一个不称职的爸爸了：很少接送星星；很少给星星讲故事；很少陪星星说笑玩闹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好在，经过近两个月的努力，我和陌生学校高二年级的陌生学生已经逐渐融为一体：我爱他们，他们也喜欢我；起初有部分学生要求我用他们前任老师的讲法，现在他们也越来越接受我的说笑谈唱的、有历史特色的语文课了。他们也相信，我的语文课，不仅仅能够应对高考，更能有益于他们的“可持续发展”。
这样一来，以后我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教他们学我的“谈笑用兵”的“快乐语文”了。

二十四、六岁的“大姑娘”
一个月以前，星星满六岁。之前我们就对她说过：“再过几天，你就六岁了，就是大姑娘了。”星星拖腔拖调地说：“晓——得。”
今天早晨，依然是我先起床。洗漱穿戴之后，听见夫人喊星星起床。等我吃完简单的早餐，还没看见星星。
我说：“星星还没起来啊？再不起来要迟到罗！”
夫人说：“早都起来了。”
我一看，小东西躺在床上，衣服穿得好好的。
我说：“幺姑儿，起来啦？”
她说：“我早都起来了。我把铺盖都理好了。”
我再看：真的，她还真把大铺盖理好了。
晚饭之后，夫人上网，我烧开水，星星自己点眼药水——最近她的眼睛有点发炎——居然点好了。
真的，小星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2007-5-16）

二十五、又见烤鸭
2007年5月16日，下午下班回家，看见星星已经坐在饭桌上吃开了。只听她边吃边说：“妈妈买的北京烤鸭。”
我问：“哇——你好幸福哦！妈妈给你买的啊？”
她说“不是。是我扭倒妈妈买的。”
现在的星星吃烤鸭，比两个月以前大有进步：先前是大人伺候她，帮她裹好，她只管吃；现在她可以自裹自吃了。
不仅如此，星星还先后给她的妈妈和爸爸各自裹了一次烤鸭递给他们；他们高兴得直夸她：“乖、乖、乖。”

二十六、“扭倒”买东西？
“扭倒”，就是“采取各种手段强迫”的意思；“扭倒”买东西，是现在许多小孩的惯用手段。如果不买，就哭，就闹，就打滚、撒泼。星星么，好象还不至于；即便是很小的时候，也还不曾有过如此恶劣的表现。她最多不过表现为：遇见想买的东西，或者停下来不想走，或者明知故问：“妈妈（舅舅、姥爷……），这是啥子东西？”（通常不会这样问姥姥或爸爸。因为她知道，姥姥不想买时，问也没用；爸爸最喜欢说话做事直截了当。）大人批评她两句，也就一走了之。
我们通常对她的教育是：该买啥子，我们晓得给她买；如果不买，总是有原因的——或者是不该多吃糖，或者是先前买的还没吃完，或者是当时经济紧张。自从我“隐居”以来，她已经习惯了我们常常不满足她的要求了。
所以，她“扭倒”妈妈买烤鸭的事情，我认为是半真半假——一方面，也许的确是她的建议，甚至可能她还说了“妈妈求求你了”之类的话；另一方面，是夫人也想吃烤鸭了。

二十七、真的不公平
昨天，星星的幺舅一家人到我们家，共同度过快乐周末。
中午，大家边吃边聊。
夫人下厨。她的手滑溜溜的，吃饭时，不小心，把饭倒在桌子上了。
我说：“还好是大人打翻了饭碗，不会挨批评；如果是小孩，肯定免不了要挨两句。大人和小孩，真的不公平啊！”
星星的表哥皓皓应了一声：“哦！”
吃晚饭时，星星的汤碗滑溜溜的。星星端碗正想喝汤，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汤碗；碗里的汤，倒在桌上，洒在地上，也有一些溅在夫人的身上。
夫人火了：“看嘛，汤都不会喝了，咋个搞起的嘛！”
我却笑了：“看嘛，中午我没说错，大人和小孩，确实不公平。”
（2007-6-10）

二十八、心冷
星星与夫人病了许多天（感冒）。
看我穿着短袖衣服上班，夫人问：“你冷不冷？”
我说：“不冷。你冷啊？”
夫人说：“是。穿起长袖上街，都还觉得风蒿蒿（川音，意为冷飕飕）的。”
我说：“那是因为你病了这么久，身体虚了。”
星星说：“妈妈肯定是心头觉得冷，所以身上才冷。”

二十九、放假
星星明天开始放假。
我呢？
后天，学生才开始考试；考完之后判卷；判完之后补课；7月15日左右才能获得自由。
只有让她们先回去，看望双方的老人，尽孝；我得继续坚守岗位，尽忠。
对我来说，这个暑假非常关键：第一次“闯荡江湖”；第一次教新教材高三语文；第一次想凭借自己深厚的历史*****底，实现“文史合一”；……
卧薪尝胆，一定成*****！
（2007-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