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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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长篇小说)
[ALIGN=center][ALIGN=center][SIZE=7][B]人[/B][B][FACE=Times New Roman] [/SIZE][/B][B]生[/B][B][/B][/FACE][/ALIGN][ALIGN=center][SIZE=4]郭仁发[FACE=Times New Roman] [/SIZE]著[/FACE][/ALIGN][/ALIGN]
1楼

陈淑斋正在隔壁办公室里和同事说话,陈文海来了。
“今天,你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陈淑斋走到陈文海身边,笑着问道,“是不是今天下午没你的课?”
“不是。”陈文海笑着回答道,“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学校放假。”
“还是你们学校好,‘六一’儿童节,老师也跟着放假。”陈淑斋边泡茶边笑着对陈文海说,“我们这里虽然也属于教育部门,但是,由于不是学校,因此,就没有这个好处了。”
“我们老师是沾了学生的光。”陈文海也笑着说道。
陈淑斋把泡好的茶端到陈文海面前的桌上,“请喝茶!”
“谢谢!”陈文海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报纸,然后指着上面的一篇文章《论拓展延伸型中学语文教育》对陈淑斋说,“这是我写的一篇文章。”
“恭喜恭喜!”陈淑斋边看文章边笑着说道,“我听说:你最近几年经常在报刊杂志上发表文章,名气不小啊!”
“我并不想出名,写作只是我的业余爱好。” 陈文海诙谐地说道,“没想到我一不留神就出了名!”
“听说你写文章赚了不少稿费,可以说是名利双收了!”
“那是外面误传,其实,我没有得多少稿费!”陈文海的眼光暗淡下来,“最近几年,我所有的稿费加起来才100多元!少得可怜!”
“不会吧?”
“真的,我不骗你!我没有必要骗你!”陈文海喝了一口茶,“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写作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接着又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靠写作去赚大钱!不怕你笑话,我的不少文章是自费发表的!”
“为什么要自费发表文章呢?”
“因为我的写作水平有限,国家正规刊物上很少发表我的文章,于是,我只好经常向民间刊物投稿。在民间刊物上发表文章不但没有稿费,还要自费。”
“原来如此!”
“现在,你还一个人过吗?”陈淑斋笑着问道,“你就没打算再找一个?”
“也不是没打算,只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 陈文海又喝了一口茶,“最近几年,我活得太艰难了,使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在事业上还可以,总算在书报杂志上发表了几篇文章,还获了几次奖!”
正说到这里,陈淑斋的同事闵桂芳进来了,陈淑斋笑着把报纸递给她,然后指了指陈文海和那份报纸,“他的一篇文章在这份报纸上发表了。” 紧接着,陈淑斋又指了指报纸上的那篇《论拓展延伸型中学语文教育》,“就是这篇!”
“了不起!”闵桂芳笑着夸奖道,“还是头版呢!”
接下来,闵桂芳和陈淑斋说了几句话。由于还有事,她便离开了。
闵桂芳走后,陈淑斋笑着问道:
“现在你的身体怎么样?”
“还算过得去吧。”
“当年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你就身体不好。你身体不好,田胖子不但不同情你,还专门欺负你!”
“幸亏当年有你姐和我好,否则,我就会活得更艰难了!”陈文海笑着说道,“除了你姐,我和张慧芳、翟雪梅的关系也不错。那个时候,她们俩最喜欢和我开玩笑!”接着又关心地问道,“现在张慧芳过得怎么样?她一直没再找一个吗?”
“自从她丈夫病死以后,她一直没再找。她有一个儿子,听说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了。”
“学的是什么专业?”
“好像是法律专业吧。”
“张慧芳靠自己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挺不容易的!”陈文海笑着问道,“现在你姐和她有联系吗?”
“她们俩从来不来往!”
“在农村插队的时候,我看到张慧芳和翟雪梅的关系一直不错,她们俩老喜欢待在一起。”
“因为她们俩都是从东北来的嘛!”陈淑斋笑着说道,“当时,她们俩都在和别人谈恋爱。”
“这我知道。”陈文海也笑着说道,“她们俩的对象都是别人介绍的,张慧芳和翟雪梅并不喜欢!”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从她们俩的话音里听出来的。”

陈文海走后不久,闵桂芳又回来了。
“事办完了?”
“办完了。”
“那份报纸呢?”
“陈文海又拿走了,他说:他手里只剩下这一份了。”
“我还想看呢!”闵桂芳笑着说道,“陈文海是个大才子,当年你姐为什么没嫁给他?”
“因为我姐没张慧芳长得那么漂亮。”陈淑斋笑着说道,“陈文海就喜欢长得漂亮的女孩!当年,他老喜欢和张慧芳待在一起!”
“陈文海不是也经常和你姐待在一起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他和我姐之间只有友情没有爱情!”
“这么说,他和张慧芳之间有爱情了?”
“可能吧!”
“你好像不愿意承认她们之间有爱情!”
“张慧芳看不起我姐!”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她爸是大厂长!”陈淑斋不满地说道,“你说,她张慧芳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厂长的女儿吗?难道就因为她是厂长家的大小姐就可以看不起人了吗?”
“……”
“还有,我姐没有她张慧芳的心眼多,所以她就看不起我姐!”陈淑斋越说越生气,“就凭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会迷男人,陈文海也被她给迷住了!”
“……”
“如果要论起才华来,她就不如我姐了!”陈淑斋喝了一口茶,“都这么多年了,陈文海还那么关心她,我真怀疑:陈文海心里是不是一直都装着她!”
“现在离插队已经有30多年了吧?”
“对。”陈淑斋边移动鼠标边说道,“我记得:那年是1974年。”接着又笑着说道,“那个时候,陈文海真是一个书呆子,每天晚上在煤油灯旁熬夜看书,把眼睛都给看坏了!”
“这说明他好学!” 闵桂芳也笑着说道,“如果他不好学,后来就不可能考上大学!”
闵桂芳喝了一口茶,然后充满敬意地说道,“我听说:陈文海从小就学习很刻苦。他只上了两个月高中,是靠自学靠上大学的。这很不简单呀!”
“可是,他现在过得并不好,到面前为止还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
“可是,他女儿一直没跟他生活在一起!”

从陈淑斋那儿出来后,陈文海又接着来到了春风汽车公司物资运输处组干科。
进屋后,陈文海把那份登有自己文章的报纸递给张雪梅,张雪梅看了后和他开玩笑:
“你现在可是大名人了!”
“我可不是什么大名人,只是小有名气罢了!”
“总比我要强吧!我现在还默默无闻!”
“这有什么不好吗?”
“我没说不好啊!”张雪梅边泡茶边笑着问道,“最近几年你一定赚了不少稿费吧?”
“你们怎么都这么认为?”陈文海用酸楚的语调说道,“其实,真实情况并不像你们所想像的那样!这几年,为了能多发表文章,我可花了不少钱!”
“我没听明白!”
“我的不少文章是自费发表的!”
“不会吧?”
“我骗你干什么?”
“你现在工资挺高的吧?”
“不高,一个月才一千多块!”
“不是还有稿费吗?你每个月恐怕能得几百块的稿费吧?”不等陈文海回答,又笑着说道,“比我强多了!我一个月就那么一点干巴巴的工资,只能勉强养家糊口!”
“几百块稿费?”陈文海不高兴了,“你还是相信别人不相信我!”
“别人都这么说,我能不相信吗?”
“那是由于有人造谣,而人们却不辨真假轻易地相信这类谣言,可悲呀!”
“你是不是怕我向你借钱?” 张雪梅笑着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向你借钱的,你一个人过也挺艰难的!”接着又笑着问道,“你不想再找一个?”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找?”
“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还好?”陈文海难受地说道,“你根本不了解情况!”
“我怎么不了解情况?”张雪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现在都名利双收了,恐怕已经有很多女孩在追你了!”接着又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挑花了眼?”
“我还敢去挑别人?”陈文海自嘲道,“有哪个女孩会看上我这个老头子?”
“你才多大,就称自己是老头子!”
“我今年都已经50岁了!”
“还年轻嘛!”
“你真逗,50岁了还能算年轻?”
“起码在我眼里你算年轻!”张雪梅笑着说道,“你一点儿都不显老,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那是由于我始终有一颗童心!”
“当老师的就应该保持一颗童心!”

晚上,下班回到家后,张雪梅兴奋地对女儿陈霞说:
“今天下午,有一个人来找过我!”
“谁?”陈霞笑着问道,“是不是陈文海?”
“还真让你给猜着了!”
“他来找你干什么?”
“还不是叙叙旧!”
“没有旧情复发?”
“还谈什么旧情复发?”张雪梅用诙谐的语调说道,“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早被大风给刮跑得无影无踪了!”接着又用调侃的语调说道,“其实,我和他之间是一场历史的误会,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不感情!”
“你就从来没有爱过他?”
“……”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我现在还能说什么?”张雪梅坐到沙发上用遥控器换了一个电视频道,“20多年来,有人造了那么多荒唐的谣言,我内心的痛苦有谁能真正理解?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的神经已经变得麻木了,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痛苦了!”
“我想:现在陈文海的感受也一定和你一样!否则,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结婚呢?”
这时,陈淑红和谢继红来了。
“今天下午,陈文海到我那儿去了。”张雪梅笑着说道,“没想到他还没忘记我!”
“她怎么可能忘记你呢?”陈淑红也笑着说道,“20 多年前,他那么爱你!对他来说,那是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
“他去我那儿的时候还带了一份报纸,报纸上有他写的一篇文章。”
“什么题目?”谢继红笑着问道,“是不是那篇《论拓展延伸型中学语文教育》?”
“对,正是那篇!”
“我不明白:他都有好多年没教中学语文了,为什么还会写和中学语文有关的文章?”
“这说明他对中学语文情有独钟呗!”谢继红边看电视边充满敬意地说道,“我就佩服他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谢继红认真地说道,“我认为:如果不是种种复杂的原因,陈文海一定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中学语文老师!”接着又感叹道,“不让他教中学语文,真是太可惜了!陈文海这匹千里马始终没有遇到伯乐,这是他的悲剧,也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悲剧!”
“好在他能另辟蹊径,终于在事业上取得了辉煌的成果!” 陈淑红也充满敬意地说道,“可以说,他是一个百折不挠的人,一个优秀的知识分子,甚至可以说,他是一个叱咤风云的时代英雄!”接着又笑着问大家,“我这么评价他不为过吧?”
“不为过!” 谢继红认真地回答道。
“没有一点溢美之词?”
“没有!恰如其分!”
“你们俩干什么呀?一唱一和的!”张雪梅半开玩笑道。
“你难道不为陈文海所取得的成果感到高兴吗?” 陈淑红笑着问张雪梅。
“我没不高兴啊!” 张雪梅半开玩笑道,“在你们俩面前,我敢不高兴吗?”
这时,正好陈霞走过来,陈淑红便笑着问道:
“陈文海能在事业上有所作为,你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了!”
“应不应该向他学习?”
“应该!”陈霞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在我们这个改革开放的年代里,陈伯伯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英雄!”
“可是,英雄也不好当啊!”谢继红忍不住感叹道,“最近几年,陈文海遭到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贬低、诽谤和伤害,2003年12月,他被骗进医院强行接受所谓的手术治疗就是一个触目惊心的例子!明眼人一看便知,那伙人之所以要把他骗进医院,就是为了要把他给软禁起来,使他什么事也干不成!”
“他们的用心也太歹毒了!” 陈淑红愤怒地大声嚷道,“他们不是人,简直连畜牲都不如,应该把他们统统枪毙!不,应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鲁迅早就告诫过我们:做人之难,做人之险!” 谢继红义愤填膺地说道,“令人感到震惊的是:参与这起阴谋的竟然还会有他的亲人和亲属!这使陈文海痛心疾首!”
“他们叫什么名字?”陈霞仰起脸问道。
“这我还暂时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现在我们手里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治他们的罪!”接着,谢继红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如果有朝一日我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就可以把他们告上法庭,对他们绳之以法!”
“这么说,那伙人现在还逍遥法外?”
“是这样的!”

陈淑红和谢继红走后,陈霞忍不住对妈妈感叹道:
“陈伯伯真是太不幸了!比起他来,你还算是幸运的!”
“我也够不幸的了,只不过我想得开罢了!”张雪梅低着头说道,“你知道这20多年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这斑斑血泪恐怕连你爸都不会理解!”
“只要我能理解就行了呗!”陈霞依偎在妈妈的怀里仰着脸对妈妈说。
“你是我能活下来的唯一希望!”张雪梅认真地说道,“在过去的20多年里,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
“这我知道!”陈霞也认真地说道,“大学毕业以后,我一定好好地工作,赚好多好多的钱,让妈妈你过得开心!”
“妈妈不指望你赚太多的钱,你有这份孝心妈妈就已经知足了!”
母女俩往窗外望去,一轮明月正悬挂在茫茫夜空中,多么晴朗的夜晚啊!
2楼

陈文海买了一台电脑。电脑买回来后,他又立即去办理了春风宽带网。
“有了电脑,你搞起创作来就更方便了。”副校长王向阳笑着对陈文海说。
“其实,搞创作只是我的业余爱好。”陈文海也笑着说道,“我买电脑主要是为了上网,通过网上阅读更快捷更广泛地获取信息。当今社会是一个信息社会,只有及时地获取各种信息,才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当今社会又是一个知识爆炸的社会,通过网上阅读还可以不断地更新自己的知识,使自己不断地适应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
“你的这个想法是对的。” 王向阳继续笑着说道,“不过,你应该更充分地利用电脑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
“我会这么做的!”
陈文海来到电子计算机教室,把自己已经买了电脑的消息告诉了余志远。余志远是学校信息技术老师。听了这个消息后,他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是作家,早就该买电脑了!”
“我只是一个业余作家。”陈文海苦恼地说道,“其实,我首先要实现的理想是使自己成为语文教育家,最起码是中学语文特级教师,然而,学校领导现在什么课都不让我教,这样,我的理想还怎么实现?”
“那你就换一所学校呗!”
“谈何容易?”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我今年都50岁了,像我这样的年龄哪所学校会要我?现在哪所学校不希望进年轻人?”
“……”
“我现在想换一所学校几乎是不可能的!”陈文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已经有20多年没教中学语文了,而且身体也不好,即使有哪所学校肯要我,我恐怕也很难能把中学语文教好!”
“其实,学校领导现在什么课都不让你教也挺好的,教书多累啊!”
“我不怕累!”陈文海认真地说道,“我喜欢教中学语文,再累也心甘情愿!这么多年来,我虽然没再教中学语文,但是,我一直很关注有关中学语文教学方面的信息、文章和理论动态,发表了几篇有关这方面的学术论文,还获了几次奖!”
“你能这么做,我很佩服!”
“可是,现实太叫我失望了!”陈文海气愤地说道,“我这么热爱中学语文教学,可是,学校领导偏偏不理解,不断地打击我的积极性,连我在学术方面取得的成果都不愿意承认!” 陈文海气愤地反问道,“你说,这么多年来,我容易吗?”
“你应该想开点!”
“尤其叫人难以容忍的是:2003年12月,我被人骗进医院接受所谓的手术治疗,有人不但不同情,反而幸灾乐祸!不仅如此,在我出院后,他们还怂恿学生闹事!学校领导不分青红皂白,竟然把责任一古脑儿地全部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声色俱厉地训斥我,现在,连小学社会都不让我教了!”陈文海忍不住大声嚷道,“他们也太过分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余志远来到小学语文办公室。
“刚才,陈文海到我那儿去发了一通牢骚!他好像有满肚子的怨气!” 余志远在汪丽身边坐下,然后皱着眉头问道,“他怎么跟学校领导把关系闹得那么僵?”
“他不会来事呗!” 汪丽笑着说道,“不少人说他是个书呆子,除了死读书什么也不会!他们说:陈文海读了不少书,可是,不会理论联系实际,不会把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实际生活当中去!”
“这也是王战勇说的吧?” 余志远也笑着说道,“王战勇是我们学校的校长,他都这么说陈文海,陈文海能不倒霉吗?”
这时,周燕进来了。她是小学语文教研组组长和学校骨干教师。
“你们俩在说什么?” 周燕笑着问道。
“我们在说陈文海!”汪丽皱着眉头着说道,“陈文海刚买了一台电脑,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是,他由这台电脑引出了不少话题,在余志远面前发了一通牢骚!”
“他就是爱发牢骚!” 周燕不满地说道,“他整天板着个脸,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似的!”
“余菊香说:你们都误会陈文海了!陈文海经常不舒服,一不舒服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能不板着个脸吗?”
“听说余菊香在我们学校上初中的时候和陈文海的关系不错!”周燕笑着说道,“那个时候,余菊香很喜欢陈文海,陈文海也很喜欢她,让她当语文课代表!”
“那个时候,陈文海让余菊香当语文课代表,班里有不少人反对,陈文海硬是给顶住了!”汪丽笑着说道,“其实,那个时候,余菊香的语文成绩不算很好。”接着又笑着问余志远,“我说得对不对?”
“对!”余志远笑着回答道。
“你的这位姐姐跟陈文海的关系现在好像仍然挺好的!”
“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有了!”汪丽边批改作业边笑着说道,“他们俩每次见面都笑着打招呼,还经常在一起亲热地说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余志远走后,周燕和汪丽接着聊天。
“那年,李永强到我们学校当校长,让陈文海重新上讲台执教中学语文,可是,这个陈文海一点儿都不争气,只教了一学期就又被学生和学生家长赶下了讲台!”
“你这么说陈文海,如果让他听到了,他不恨死你才怪呢!”
“他恨就让他恨呗,我无所谓!”周燕笑着反问道,“他恨我又能把我怎么样?”周燕阴沉着脸,“你不知道,他那次在酒店里说的那番话有多恶心!”
“他说什么了?”
“他说:女人会来月经,男人也会来……”周燕的脸红起来了,“算了算了我不说了!”周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接着说道,“我连做梦都没想到,他那么文质彬彬的一个人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么恶心的话来!我真怀疑他是一个流氓和神经病!”
“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汪丽笑着问道,“后来你弄明白了吗?”
“也许是他被逼急了吧!”周燕平静地说道,“我知道,别人造了他很多谣,他有一肚子的委屈没处发泄,于是就在宴会上破罐子破摔!”周燕边批改作业边说道,“可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
“我听说:在那次宴会开始前,他穿的一双鞋子上系的两根鞋带不一样,你笑话他了,他很恼火!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哪个女人笑话他!”汪丽笑着说道,“也许,他就是想通过说那番恶心话来故意气你!”
“其实,他那么做是在糟蹋他自己,无损我一根毫毛!”
“你的意思是不是是说他那么做很愚蠢?”
“他本来就很愚蠢嘛!”周燕忍不住大声叫起来,“他是上海人,还是大学生,竟然连书都教不好,连学生都管不住,结婚以后又管不住自己的老婆,这样的人难道还不算愚蠢吗?”
“你不应该这么说他,他现在已经够可怜的了!”
“那是他自找的!怨谁?”
“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你可别去同情他,像他那种人根本不值得我们去同情!”
“你说话的口气怎么跟桑兰一模一样?”

陈文海来到小学语文办公室送报刊杂志,当他走到杨莉身边时,他朝杨莉笑了笑,可是,杨莉冷若冰霜,陈文海真想问她:“我又在哪里得罪你了?”
在这所学校的年轻女老师里头,杨莉长得最漂亮。在还没来这所学校之前,就有人把陈文海和张雪梅的爱情波折渲染成一则“桃色新闻”,杨莉听了后觉得陈文海这个人很有意思。毕业以后,她来到这所学校教小学语文并兼任班主任,见陈文海文质彬彬的,待人又和蔼可亲,便对他产生了好感,以后每次见到他,杨莉都笑容满面,而陈文海呢,觉得杨莉这个女孩聪明漂亮,又很善良,是自己理想中的妻子,因此,他就特别想跟杨莉在一起。
有一天,陈文海把一本名叫《绿城》的杂志送给了杨莉,这本杂志上面刊登了陈文海写的一篇爱情题材小说《风波》。陈文海的本意是想通过此举更进一步地接近杨莉,然而,这件事被她的同事和好朋友郁敏知道了,她笑着对杨莉说:
“他这是在打你的主意,你可得小心点!”
“怎么啦?”杨莉笑着说道,“他又不是坏人!”
“他确实不是坏人,可是,他是一个难缠的人!”郁敏用不满的口气说道,“他和张雪梅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接着又用鄙夷不屑的口气说道,“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还经常在纠缠张雪梅,张雪梅都懒得搭理他!”
“陈文海今年已经50岁了,张雪梅呢,也快50岁了。”杨莉瞪大了双眼,“听说陈霞都快要大学毕业了,他们俩还有什么好扯的?”
“他一个人过太寂寞了呗!” 郁敏笑着说道,“他想寻找一点刺激,张雪梅毕竟是他过去爱过的女人嘛!”
“他现在还爱张雪梅吗?”
“谁知道?”郁敏翻了一下《绿城》,继续笑着说道,“陈文海还挺能写的,可是,我听张雪梅说:《风波》里写的那些事完全是他陈文海凭主观想像写出来的,在现实生活中,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可是,这并不奇怪呀!”杨莉也笑着说道,“小说是允许虚构的!”
“那也不能胡编乱造吧?”
“我看不像是胡编乱造的!”杨莉认真地说道,“陈文海的这篇小说写得很感人,我都被感动得掉泪了!”接着,又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不懂,这是艺术!”
这时,正好周燕进来了,杨莉连忙把那本《绿城》递给她,然后笑着问道:
“这本杂志是陈文海送给我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为什么要送你这本杂志?”
“因为这本杂志上有他写的一篇小说。”
“我看看。”周燕翻开《绿城》,把那篇《风波》大致地读了一遍,然后笑着问杨莉,“他送你这本杂志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用意?你想过吗?”
“也许是想进一步地接近我吧!”
“这么说,他已经看上你了?”周燕笑着反问道,“可是,你不是已经有对象了吗?”接着和她开玩笑,“你准备选择谁?”
“你别这么问我行不行?”杨莉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心里乱得很!”
后来,这事又被校长王战勇知道了,他用十二分认真的口气告诫杨莉的父母:
“陈文海正在打你们女儿的主意,你们可得把杨莉看紧点!”
“就他那德性,还敢打我们女儿的主意?”杨莉的父亲杨洪波忍不住大声嚷起来,“他也不想想自己已经有多大年纪了!他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
女儿后回来后,杨洪波把杨莉狠狠地训斥了一通,并且威胁道:
“如果你以后再敢搭理他,我就打断你的腿!”
再后来,又谣言四起,说什么:陈文海没完没了地给全国各地的中小学生写信,专门打学校里小女孩们的主意!
杨莉在心理上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今天,陈文海到办公室来送报刊杂志,杨莉见他朝自己微笑,心想:“现在,有那么多的人在说你的坏话,我都快要被逼疯了,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你光知道朝我笑,从来就不知道来***慰我!”
见杨莉对自己如此冷淡,陈文海心里很不好受,他走到彭忠良身边,小声问道:
“杨莉怎么啦?”
“……”
陈文海走出小学语文办公室,来到副校长办公室,生气地对王向阳说:
“有的女孩真是莫名其妙,动不动就不理你,动不动就给你脸色看!”
“谁?”王向阳笑着问道,“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
“你还笑得出来?”陈文海心里更难受了,“我连一天都不想再在这所学校待下去了,谁也不理解我!”
这时,杨莉正好从门口经过,陈文海对王向阳说:
“杨莉和张雪梅没什么两样!”
“我没听明白!” 王向阳笑着问道,“你怎么又把杨莉给扯进来了?”接着又笑着说道,“如果从年龄上来说,你可是杨莉的长辈啊!”
“是啊!”陈文海认真地说道,“正因为我是她的长辈,我才不和她计较!可是,她作为我的晚辈,应该对我有最起码的尊重吧!如果我们的晚辈都像杨莉这样,我们做长辈的尊严何在?”
“现在年轻人当中有几个能做到尊重长辈的?” 王向阳笑着说道,“你不要在意,现在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

陈文海刚走,冯一民来了。
“刚才,杨莉到我那儿去了!”
“去干什么?”
“能有什么好事?”冯一民不满地说道,“杨莉问我:陈文海为什么老不结婚!你说,我怎么知道啊?”
“你是党支部书记,应该知道啊!”
“陈文海整天板着个脸,更不愿意跟我说心里话,我又有什么办法?” 过了一会儿,冯一民又笑着问道,“难道你就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你看出了什么?”王向阳笑着问道。
“我总觉得陈文海有问题!”
“什么问题?”
“他好像在打杨莉的主意!”
“不会吧?”王向阳笑着说道,“杨莉都可以当他的女儿了!”
“这不假!”冯一民认真地说道,“陈文海曾经对别人说:爱情是没有年龄限制的。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他可以去爱杨莉,杨莉也可以去爱他!”
“从理论上讲是这样的!”王向阳也认真地说道,“陈文海和杨莉确实有相爱的权力!如果他们俩确实真诚相爱,你是没有权力去阻止他们的!”
“可是现实是冷酷无情的!” 冯一民继续认真地说道,“即使他们俩确实真诚相爱,也很难走到一起!”
“为什么?”
“因为陈文海的名声不好啊!” 冯一民吸了一口烟,然后继续说道,“我就不相信杨莉能不在乎陈文海的名声!”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陈文海根本不敢去当面对杨莉说:‘我爱你’!”王向阳也吸了一口烟,然后继续说道,“这对陈文海来说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你能理解吗?”
“陈文海根本不该往那方面想!”
“不该往哪方面想?”王向阳笑着问道。
“让杨莉做他的老婆啊!”
“陈文海敢这么想吗?”王向阳忍不住笑了起来,“陈文海的头脑可比谁都清醒!”
“就怕他一时糊涂干出什么蠢事来!”
“他才不会呢!”
“你就这么自信?”
“因为我比你更了解他!”接着,王向阳又和冯一民开玩笑,“你这个党支部书记当得可有一点不合格啊!”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你是学校的党支部书记,是专门负责做人的思想工作的,可是,你的部下却不愿意和你说心里话,你能说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党支部书记吗?”王向阳认真地说道,“做人的思想政治工作是一门学问,如果你缺乏这方面的理论素养,又不能善解人意,是很难走进别人的心灵世界的!”
“你是从部队上下来的团级干部,我还得多向你学习啊!”
“咱们互相学习!
3楼

陈英原来是春风教育集团61小学的一名语文老师,2005年秋季开学后,她调到了春风教育集团东城学校,调来后,仍然教她的小学语文,并兼任班主任和大队辅导员。
2005年秋季开学后,学校领导没再***排陈文海教书,而是让他专门从事图书管理和邮件收发。
今天,陈英和另外一位老师来到图书室借书。
“你发表在《十堰晚报》上的那篇散文《心中的玫瑰》我看到了,写得真好,很感人!” 陈英笑着问陈文海,“这是你的亲身经历吗?”
“当然是我的亲身经历了!”陈文海笑着说道,“如果不是我的亲身经历,我能写得那么感人吗?这篇散文我都修改过好几遍了!在写这篇散文的时候,泪水都打湿了我的稿纸!”
“现在,你和张雪梅还有联系吗?”
“今年6月1日,我还去找过她呢!”陈文海边登记图书边说道,“除了这篇散文,我还写过好几篇小说,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就是以我和张雪梅为原型塑造出来的。我还打算以后创作一部长篇小说来全面地反映我的那段爱情经历。这是一个感天动地的爱情悲剧!”
“你的那段爱情经历,很多人都知道!”
“当年,那场爱情风波传遍了整个十堰市,甚至还传到了我的老家上海,我和张雪梅都成了‘新闻人物’!”说到这里,陈文海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不无伤感地说道,“虽然这场爱情风波已经过去了20多年,但是,只要一回想起当年的那些凄惨场面,我的心就会痉挛!即使现在,我的那颗心仍然在颤抖、滴血!”
“……”
“当年,我那么爱她,可是,20多年来,有多少人能真正理解?”
“你的前妻也不理解吗?”
“如果她能理解,就不会和我离婚了!”
“你们离婚已经有多少年了?”
“快10年了!”
“没打算再找一个?”
“离婚以后,我在工作上一直很不如意,所以,根本没心思再去考虑这个问题!”
“你身体不好,真应该再续弦一个!”
“谈何容易?”陈文海不无忧伤地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有哪个女孩会看上我?她们巴不得都离我远远的!”
“你太悲观了!”陈英拿起桌上自己借的书随便地翻了翻,然后笑着说道,“我爸经常对我说:‘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爸特别爱说这句话!”
“这句话原来是毛主席说的!”陈文海也笑着说道,“我特别喜欢读《毛泽东选集》,毛主席的文章写得真是太棒了!”
“我爸也喜欢读《毛泽东选集》!”
“我们那一代人一般都喜欢读《毛泽东选集》!”陈文海笑着问道,“你爸也当过知青吧?”
“当过!”陈英忍不住感慨道,“你们那代人能活到今天还真不容易!”接着又问道,“当年,你们当知青的时候,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这还用问?”陈文海认真地说道,“那个年代是一个火红的年代,虽然生活很艰苦,但是,我们都充满了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直到现在,我还很怀念那个年代!我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无怨无悔!”
“现在有不少年轻人不能理解你们这代人!”
“你也是年轻人,你能理解吗?”
“基本上能理解。”
“这说明你能善于学习。”陈文海继续认真地说道,“只有善于学习,用各种知识武装自己的头脑,并且经常和自己的长辈进行沟通,才能消除‘代沟’,和长辈友好相处,否则,我们两代人之间的‘代沟’就会越来越深,社会也就难以和谐!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是我们每个人的共同责任!”
“你说起话来像个理论家!”
“你应该说我是一个马克思主义理论家!”
“你倒一点都不谦虚!”
“如果我真是一个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就会感到无尚的光荣和无比的自豪!”
“这么说,你现在还不能算是一个马克思主义理论家?”
“现在还不是,不过,我想:经过我的努力,将来我一定会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

张燕拉开王丽办公桌的抽屉,随便翻了翻,发现那份登有《心中的玫瑰》的《十堰晚报》还在,便拿出来,然后放入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
过了一会儿,王丽进来了,张燕笑着对她说:
“你检查一下你的抽屉,看抽屉里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王丽翻了一下自己抽屉里的东西,然后便笑着问道:
“你是不是偷了我的那份《十堰晚报》?”
“干吗要说‘偷’?”张燕笑着说道,“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接着又笑着问道,“我们俩是不是好朋友?”
“是啊!”王丽笑着问道,“怎么啦?”
“是朋友就不应该说偷!”
“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拿走了我的东西,这难道还不算偷吗?”王丽和她开玩笑。
“好,我偷了你的东西,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张燕笑着问道,“你说,陈文海的这篇散文写得怎么样?”
“你都问过我好几遍了!”
“再问你一遍不行吗?”
“当然可以了!”
“那你说,陈文海的这篇《心中的玫瑰》到底写得怎么样?”
“好呗!”
“讨厌!”张燕笑着说道,“你就不能说得具体点?”
“怎么个具体法?”王丽边移动鼠标边笑着说道,“说心里话,陈文海的这篇《心中的玫瑰》还真写得挺感人的!陈文海还挺有才的!”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我看上他又有什么用?”王丽继续移动着鼠标,“我听说:他特别喜欢当父亲!”接着又笑着问道,“他是不是当父亲当上瘾了?”
“也许是吧!”张燕笑着问道,“他有一个女儿是不是叫陈俊秀?”
“对啊!”王丽也笑着问道,“你没忘记?”
“你都跟我说过好几遍了,我怎么会忘记?”张燕笑着说道,“我总觉得:这个陈文海和别人不一样,他好像特别喜欢和女孩们在一起!”
“这有什么不好吗?”
“我没说不好啊!”张燕收敛笑容,然后接着说道,“他老喜欢和女孩们在一起,也不怕别人说他的闲话!”
“他豁出来了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在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很少和女孩们在一起,甚至躲女孩躲得远远地,有人还不是老造他的谣!于是他就想:‘老子就和女孩们在一起,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王丽长长地叹了口气,“陈文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被环境给逼得呀!”
“你还挺理解他的!”张燕和她半开玩笑道,“你这么理解他,干脆嫁给他算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愿不愿意娶我!”
“你这么年轻,长得又不算丑,还是个大学生,恐怕他陈文海连做梦都想娶你!”
“这只是你张燕一个人的想法罢了,并不能代表陈文海!”

杨晨正在批改作业,李海霞进来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发现陈文海正在追王丽!”
“真的?”杨晨笑着摇了摇头,“不会吧?”
“什么不会,千真万确!”
“有什么证据吗?”
“陈文海经常把自己发表的文章复印后送给王丽!”李海霞笑着说道,“他以前追杨莉,杨莉懒得搭理他,于是,他就去追王丽!”
“你可别瞎说啊!”
“我没瞎说,好多人都在议论呢!”
“陈文海今年都已经50岁了,怎么可能去追女孩?除非他忘记了自己的年龄!”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李海霞把嘴凑近杨晨的耳朵,小声说道,“有人说:陈文海现在还色心不死,还想娶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做他的老婆!”
“呸呸呸,我不听!”杨晨用力推了一把李海霞,生气地说道,“这些人也太可恶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如果让陈文海听到了,他不活活气死才怪呢!”
“你生气什么呀?别人又没说你!”
“别人是没说我,可是,陈文海毕竟是我的同事呀!”杨晨认真地说道,“如果从年龄上来说,陈文海还是我们的长辈呢!我们的长辈遭别人诽谤,难道我们不应该为他伸张正义吗?”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正义感的!”李海霞也认真地说道,“其实,别人这么说陈文海,我也挺生气的!”
“你驳斥了吗?”
“我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你忘了,我还是一个姑娘家?”
“你说得倒也是!”杨晨的脸上写满了“忧郁”,她无奈地说道,“我们都是弱女子,连自己都需要别人保护,还怎么谈得上去保护陈文海?”
“陈文海是个大男人,难道还需要我们弱女子去保护他吗?”李海霞认真地说道,“连陈文海自己都说:他很坚强,任何艰难险阻都休想摧垮他!我们不必为他担心!”

王丽正在办公室里读《心中的玫瑰》,桑兰进来了。
“你又在读他的散文!”桑兰用鄙夷不屑的口吻对王丽说,“他的散文有什么好读的?写的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
“我在上学的时候就听说他们俩的事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小。”王丽笑着问道,“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厢情愿呗!”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那个时候,张雪梅不愿意嫁给陈文海?”王丽皱了一下眉头,“可是,张雪梅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呢?”
“没看上他呗!”
“可是,陈文海那么有才,张雪梅怎么会看不上呢?”
“他有什么才?不就是会耍笔杆子吗?”桑兰边批改作业边说道,“以前,赵新华经常说他不务正业,为了这句话,他没少跟赵新华吵架,赵新华非常恼火,下决心要把他从学校撵走,几次三番地找他谈话,可是,他就是赖着不走!”
“……”
“后来,由于学生闹事,赵新华对他的看法就更坏了,要他病退、内退或者提前退休,甚至要他待岗或者下岗!”
“……”
“他和王战勇的关系也不好,他们俩经常吵架!”桑兰把批改好的作业本放到一边,又拿起一本没批改过的作业本,继续边批改作业边说道,“从2003年12月到2004年1月,陈文海因病住院,王战勇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把他从学校撵走,可是,陈文海还是赖着不走,这下,可把王战勇给气坏了!”
“这个陈文海还挺不好对付的!”
“谁说不是呢?他就是个无赖呗!”桑兰停止批改作业,两眼看着王丽,“无论是在工作问题上还是在婚姻问题上,他都是个无赖,简直就是一条癞皮狗!对这种癞皮狗,张雪梅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对这种人,你可得小心点,千万别让他粘上你了!如果一旦被他粘上了,你甩都甩不掉!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张雪梅!”
“你干吗要把他说得那么坏?”
“不是我要把他说得那么坏,而是他确实是那种人!”过了一会儿,桑兰笑着问道,“现在,他还来经常找你吗?”
“他每次来找我都是来给我送复印件。”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跟别人说:他经常来给我送复印件是为了让我进一步地了解他。”
“就没有别的意思?”
“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王丽笑着说道,“我长得又不漂亮!”
“可是你年轻啊!”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他在打我的主意?”
“我可没这么说啊!”桑兰用关心的口气说道,“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你是不是怕我嫁给他?”王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放心好了,我是决不可能嫁给他的!”接着又马上补充道,“他压根儿就没看上我!”
正说到这里,杨莉进来了。
“你来干什么?”桑兰笑着问道。
“我来找张国亮。”
“张国亮不在。”见杨莉要走,桑兰连忙对她说,“坐一会儿呗!”杨莉坐下后,桑兰笑着问道,“现在,陈文海还经常去找你吗?”
“他找我干什么?” 杨莉开玩笑道,“我又没欠他的!”
“你是没欠他的,可是,你长得漂亮啊!”桑兰笑着说道,“在我们学校年轻女老师里头,你可是长得最漂亮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是说,由于你长得漂亮,陈文海……”见杨莉满脸不高兴,桑兰便连忙改口道,“算了算了,我不说了!”
杨莉离开后,王丽连忙对桑兰说:
“刚才,你根本不应该跟杨莉开那样的玩笑!”
“为什么?”
“昨天晚上,她爸刚训斥过她,也许这会儿她心里正窝着火呢!”
“你是听谁说的?”
“张燕告诉我的呗!”

包卫民正在上网,赵琳来了,她不满地对包卫民说:
“那个陈文海真不像话!”
“他怎么啦?”包卫民连忙仰起脸问妻子,“他欺负你了?”
“他敢?”赵琳笑着说道,“他倒没欺负我!”
“那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吧?”赵琳撇了下嘴,“我就看不惯陈文海那副嘴脸!”
“他到底怎么啦?”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老喜欢和小女孩们粘在一起!”赵琳的脸上写满了“不满”。“你说,他今年都多大年纪了?”赵琳不满地反问道。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不是我爱管闲事,我就看不惯他那个样子!”赵琳越说越来劲,“除了喜欢和小女孩们粘在一起,他还喜欢在女人堆里转来转去的!你说,他一个大男人老在女人堆里转来转去的算是怎么回事啊?”
“闲得呗!”包卫民也不满地说道,“他的工作太清闲了,除了管管图书发发报纸,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哪像我们代课的整天累得要死!”
“就这样他还不满意呢!”
“他还不满意什么?”
“嫌工资太低了呗!”过了一会儿,赵琳又用嘲笑的口吻说道,“就他那破水平,还想教中学语文?”
“他好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嚷嚷着要教中学语文了!”
“没脸再嚷嚷了呗!”赵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次,他被学生和学生家长再次赶下讲台,难道还有脸再嚷嚷着要教中学语文?没把他开除已经是便宜他了!”
这时,刘汉武进来了。
“那个陈文海怎么那么不知足啊?”
“他怎么啦?”
“他到处诉苦,活像当代的‘祥林嫂’!” 刘汉武用嘲笑的口吻说道,“没有真才实学,又不肯放下他那读书人的臭架子,和鲁迅小说中的那个孔乙己有什么两样?没有真才实学吧,还喜欢整天自吹自擂,在‘精神胜利法’中自我陶醉!你们说,他像不像鲁迅小说中的那个阿Q?”
“哈哈,没想到陈文海会有这么三个外号!”包卫民忍不住笑了起来,“汉武帝,你可真会贬低糟踏人!”
“是我贬低糟踏他吗?”刘汉武连忙笑着摇了摇头,“非也!”
“你敢当面这么说他吗?”
“我又不是没这么当面说过他!”
“结果怎么样?”
“还不是被他臭骂了一顿!”
“那叫活该!”包卫民笑着反问道,“谁叫你这么嘴贱的?”
4楼

下课铃响过后,桑兰拿着语文课本和备课本走进了初一老师办公室。
“刘汉武给陈文海起了三个外号,你知道吗?”舒梅婷笑着问桑兰。
“知道!不就是祥林嫂、孔乙己和阿Q吗?”桑兰笑着说道,“这三个外号连王战勇都知道!”
“啊?连校长都知道了!”舒梅婷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想:有了这三个外号,陈文海的名声就会更臭了!”接着又用夸奖的口气说道,“给陈文海起这么三个外号,刘汉武真行!”
正说到这里,刘汉武进来了,桑兰连忙笑着对他说:
“说曹操曹操到!”
“我说汉武帝,你是怎么想得起来给陈文海起那么三个外号的?”舒梅婷笑着问道。
“这是我经过对陈文海的长期观察才想起用那三个外号去形容他的。”刘汉武笑着说道,“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听别人说:陈文海给很多文友和笔友写信诉苦,说他如何如何在人生道路上饱受磨难,并且自我吹嘘他在事业上取得了辉煌的成果,还不厌其烦地把他的那些所谓作品复印成很多份寄给全国各地的文友和笔友!你们说,他的所作所为难道不像祥林嫂、孔乙己和阿Q吗?”
“这三个人可都是鲁迅小说中的人物啊!”桑兰笑着说道。
“陈文海经常对别人说,他特别崇拜鲁迅,可是,他又恰恰特别像鲁迅小说中的这三个人物形象!”说到这里,刘汉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真是对陈文海的莫大讽刺!”
王丽进来了。
“其实,你不应该给陈文海这么起外号!”王丽严肃地对刘汉武说。
“为什么?”刘汉武笑着问道。
“在小说中,鲁迅是用同情的笔调去刻画祥林嫂、孔乙己和阿Q的,而你却是用讽刺挖苦的味道去伤害陈文海!”王丽继续严肃地说道,“你给陈文海起的这三个外号完全背离了鲁迅的本意!”
这时,楼下有人叫刘汉武,刘汉武便下去了。
“我爸说:祥林嫂、孔乙己和阿Q是我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产物,而陈文海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根本不能跟祥林嫂、孔乙己和阿Q同日而语!”王丽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她生气地说道,“把陈文海说成祥林嫂、孔乙己和阿Q,是对鲁迅作品的歪曲和糟踏!”
“不愧是大学教授的女儿!”舒梅婷撇了撇嘴,嘻皮笑脸地说道,“刘汉武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你干吗要这么严肃认真?”
“其实,你根本不了解陈文海!”桑兰边撰写教案边笑着说道,“又一回,我在课堂上没收了一个学生在学校图书室接的一本书,这本书里有陈文海写的一首诗《我登上了武当山》,我们几个读了后笑得差点晕倒!”
“为什么?”王丽不解地问道。
“读了陈文海的这首诗后,舒梅婷笑着说:这样的诗也能叫诗?纯粹是一首顺口溜嘛!赵琳也笑着说:这样的诗陈文海还好意思拿去发表!林丽华也笑着说:陈文海的脸皮真是太厚了!”
“你们几个好像都对陈文海有仇!”王丽半开玩笑地说道。

在办公室里,几个男老师正在聊天。
冯为民:“有不少家长对我说:别看陈文海表面上文质彬彬的,其实,他没什么真才实学!”
刘汉武:“如果他有真才实学,就不会几次被学生和学生家长赶下讲台了!”
喻国强:“他在写作方面还可以。”
郑长青:“我看过他写的东西,不怎么样!”
“起码要比你写得好!”喻国强笑着说道。
“我哪能跟他比?”郑长青不服气地说道,“他那么多年一直教小学副科,后来连课都不教了,有大量的时间去从事写作!” 郑长青笑着说道,“熟能生巧嘛?”过了一会儿,郑长青皱着眉头问道,“我一直弄不明白:他书教不好,干吗不愿意改行?”
“要面子呗!”刘汉武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这要面子可把学生给毁了!”
“我没听明白。”郑长青吸了一口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真才实学的老师能把学生教好吗?”刘汉武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样的老师只能误人子弟!”刘汉武气愤地嚷道,“陈文海误人子弟不浅!如果我是陈文海,早就一头撞……”
还没等刘汉武把那个“死”字说出口,陈刚进来了。
“他如果一头撞死,就不是陈文海了!”陈刚笑着说道,“对陈文海来说,无论是一头撞死还是卧轨自杀都是决不可能的!”
“为什么?”郑长青笑着问道。
“因为他脸皮太厚啊!”陈刚嘻皮笑脸地说道,“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
“他什么时候才能死啊?” 郑长青继续笑着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 陈刚继续嘻皮笑脸地说道,“你应该去问老天爷!”
“像他那种人即使死了也会遗臭万年!”刘汉武连忙接着说道。
学校领导冯一民、王战勇和王向阳进来了。
“你们刚才在说谁?”党支部书记冯一民笑着问大家,“是不是又在骂陈文海?”
“没有啊!”陈刚笑着说道,“我们哪敢啊?”
“同事之间应该友好相处,不要在背后瞎议论别人!”冯一民认真地对大家说,“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不利于团结的事不要做!”
“我们知道!”陈刚还是笑着说道。
“好好备课,不要乱窜办公室,不要在上班时间瞎聊天!”校长王战勇大声地训斥道,“这话我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你们就是不长记性!”
“以后,你们几个不要再在背后糟踏陈文海了!” 副校长王向阳认真地说道,“都是革命队伍里的同志,应该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
“我们从来都不糟踏陈文海!” 冯为民嘻皮笑脸地说道。
“说得好听!”王向阳笑着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几个?就喜欢整天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你可冤枉我们了!”
“刚才你们几个在屋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还想抵赖?”
“那是我们说得好玩!”
“好玩也不能瞎说啊!”
“你批评得对,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在去祥***商场买菜的路上,陈文海遇到了罗有为。罗有为在十堰市东城一家律师事务所当律师,业余时间喜欢写点东西,已经在全国多种报刊杂志上发表诗歌。
“现在,你已经买了电脑,可以把你的文章发到网上去。”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做到熟练地打字。”
“不要着急,慢慢来!”罗有为笑着说道,“这要有一个过程。以前,我打字的速度也很慢,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现在,我打字的速度快多了。”
“最近,你有什么新作发表吗?”
“没有,最近有点忙。下午,我上你家去看看你新买的电脑。”
下午,罗有为来到十堰春风教育集团东城学校图书室。
进门后,罗有为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现在的工作蛮清闲的嘛!不代课,光管管图书和发发报纸。”
“你也这么说!”陈文海有点生气。“其实,我很想代课,可是,学校领导就是不让我代课,我心里好难受!”
“不让你代课,你就搞你的写作呗!”
“写作只是我的业余爱好。”陈文海认真地说道,“我还是想教我的中学语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从事中学语文教学研究,希望有朝一日能重返中学语文教学岗位。”
“你的愿望是好的,可是,现实无情啊!”
“现实确实太无情了!”陈文海不满地说道,“我被迫离开中学语文教学岗位已经有20多年了,20多年来,学校领导不是让我教中学历史,就是让我教小学历史和社会,现在,连小学社会都不让我教了!”
“我找过你们学校的校长王战勇,他好像还挺有理的!”
“他就是偏听偏信,根本不听我本人的辩解!”陈文海气愤地说道,“他每次找我谈话都极力地贬低我,似乎在我们学校老师里头我的能力最差!有一回填表,有人竟然在我的表格上对我下这样的评语:自我封闭,工作能力差!”
“这是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陈文海忍不住大声嚷道,“如果我自我封闭,最近几年,我怎么可能收到全国各地那么多文友和笔友的来信?有的甚至还是专家学者!如果我工作能力差,怎么可能发表那么多的文章获那么多的奖,还能加入中国散文学会?”
“有人就喜欢胡说八道呗!你完全可以不理睬他们!”过了一会儿,罗有为问道,“现在,你和同事们的关系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表面上还算过得去呗!”陈文海苦笑了一下,“不过,我从他们的表情上完全可以看出:他们一定在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陈文海笑着问道,“这些坏话也一定已经传到了你的耳朵里了吧?”
“你不要在乎这些!”
“我没有在乎啊!”接着,陈文海又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也永远不会在乎!他们对我的贬低、诽谤和造谣中伤永远也休想阻止我前进的步伐!”
“我们不说这些了吧。”罗有为笑着说道,“走,上你家去看看你新买的电脑。”

陈文海领着罗有为来到了自己的家。
进屋后,陈文海笑着对罗有为说:
“现在,我只能上上网,浏览一下网站上发布的各种信息。”
“现在是信息社会,我们要想很好地生存下去,就一刻也不能离开各种信息!”罗有为笑着说道,“互联网真是太神奇了,通过互联网,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取各种有用的信息!如果你写会了打字,就可以随时随地在网上发表你所写的文章!”
“互联网快捷方便,大大地加快了我们的生活节奏!”
“最近,我通过搜索在网上发现了一些有关你的资料。”罗有为边移动鼠标边对陈文海说,“你看,这些都是有关你的资料!”
“这么多啊!”陈文海忍不住感叹起来。“以前我没有电脑,根本不知道这些!还是有电脑好!”
过了一会儿,罗有为又对陈文海说:
“我来教你怎么在网上发帖。如果你学会了,别人很快就可以读到你写的文章了,比你以前在报刊杂志上发表文章快捷方便多了!”
接着,罗有为便边示范边告诉陈文海如何在网上发帖。
看了罗有为的示范后,陈文海忍不住感叹道:“这么快捷和方便啊!”接着又笑着说道,“谢谢你啊!”
罗有为也笑着说道:“谢什么?谁叫我们俩是朋友呢!”

星期天,陈文海到打字社去印制了名片。名片印制好后,陈文海立即把名片分发给他的同事,并通过书信方式赠送给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文友和笔友。
陈文海把名片递给郑燕,笑着对她说:
“名片上有我的QQ号,你可以通过QQ和我进行网上聊天。”
陈文海离开后,郑春丽笑着问郑燕:
“你打算和他进行网上聊天吗?”
“我想和他进行网上聊天,可是,我又怕别人说闲话!”郑燕皱了一下眉头,“那回,他把登有他那篇《心中的玫瑰》的报纸送给我,别人就说过我的闲话!”
“那张报纸是不是叫《作文周刊》?”
“对。”郑燕笑着说道,“说心里话,他的那篇散文还真写得不错,文笔优美,行文流畅,也挺感人的!”
这时,杨莉来了,郑燕笑着问道:
“陈文海的那篇《心中的玫瑰》,你认为写得怎么样?”
“写得不错呗!”
“怎么个不错法?你能不能说得具体点?”
“我不会评价别人的作品!”
“说瞎话!”
“我没说瞎话!”
“你是不是语文老师?”
“是啊,怎么啦?”
“语文老师还不会评价别人的作品?你在语文课上是怎么分析课文的?”
“那不是有《教师教学用书》吗!”
“原来你在分析课文的时候是照搬《教师教学用书》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好多老师都这样!”
过了一会儿,郑燕又接着问杨莉:
“陈文海送给你的那本《绿城》杂志现在还在你的手里吗?”
“还在,怎么啦?”
“没怎么,我随便问问。”郑燕笑着说道,“那本杂志上有一篇陈文海写的小说,题目好像是叫《风波》吧?”
“没错,是叫《风波》。”
“我听彭忠良说,你把这本杂志给小学语文组所有的老师都看了,是这样吗?”
“是周燕让我这么做的。”
“周燕让你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你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证明你和陈文海在感情问题上没有任何瓜葛呗!”郑燕笑着问道,“跟我说实话,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
“是不是不敢喜欢他?”
“他都可以当我的父亲了!”
“这有什么呀?陈文海不是说:爱情是没有年龄限制的吗?”
“说是这么说,可是……”杨莉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你脸红什么?”郑燕笑着说道,“陈文海说过:爱和被爱是每个人的权力!”
“在爱情问题上,陈文海向来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这有什么不好吗?”
“这样的人往往在现实生活中四处碰壁!”
“碰壁又怎么啦?婚姻本来就应该以爱情为基础嘛!”
“这句话也是陈文海说的吧?”
“原话的意思好像是出自恩格斯!”

杨莉回到小学语文老师办公室,周燕笑着对她说:
“我好几次都发现:陈文海在看你的时候眼神有点特别,他好像确实已经爱……!”
“你别说了,我早就明白了!我又不是木头人!”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以后再说呗!”
“你不会真的打算嫁给他吧?”周燕认真地说道,“在这个问题上,你可一定要想好了!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啊!”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杨莉的声调颤抖起来,“一想起陈文海,我就心里好害怕!”
“害怕什么?”周燕笑着问道,“是不是怕他逼着你嫁给他?”
“他会逼我吗?他连当面对我说:‘我爱你’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你不愿意嫁给他呗!”
“我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杨莉浑身颤抖了一下,“一想到我要嫁给一个可以当我父亲的男人,我就害怕!”
“害怕别人不能理解你对他的感情,甚至肆意歪曲你的这种感情,对不对?”
“如果别人一旦歪曲了我对他的这种感情,那后果一定会是非常严重的!”
“我听出来了,你还是很喜欢他的,只不过……”
“你明白就好!”说到这里,杨莉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能再跟别人说!”
“这我知道!”
5楼

杨莉和她的一帮同学正在桥上走着,迎面遇到了陈文海,陈文海朝杨莉笑了笑,杨莉也朝陈文海笑了笑。
等陈文海从她们身边走过去后,王妍英笑着问杨莉:
“最近,陈文海还经常去给你送复印件吗?”
杨莉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
“他不光经常给我送复印件,也经常给其他老师送复印件。”
“他这是什么意思?”李晓萍皱着眉头问道。
“他对别人说:他那么做完全是被学校领导给逼出来的!”
“我没听明白!”
“学校领导经常批评他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打交道,要他多和同事们沟通交流,于是,他就经常把他发表的作品和书稿校样复印后发给我们。他经常对别人说:这也是一种沟通交流的方式,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在事业上理解和支持他。”
“现在,你们学校领导不是什么课都不让他教了吗?还谈什么事业不事业?”李晓萍继续皱着眉头问道,“这个陈文海是不是大脑有毛病?”接着又关心地叮嘱道,“我听很多人说,他在爱情问题上受过不少刺激,你可得当心点!”
“还怎么当心?”杨莉苦笑了一下,“我都平时很少和他说话,甚至见了面我还经常板着脸,他都对我有意见了,他对我们学校的王副校长说:我是他的晚辈,不应该不尊重他!”
“他还知道你是他的晚辈,那就不应该对你存有非分之想!”
“什么非分之想?”
“就是想娶你啊!”
“你这是听谁说的?”杨莉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多人都在这么说!” 王妍英笑着说道,“你长得这么漂亮,他陈文海不想娶你那才叫怪呢!”接着又笑着问道,“你喜不喜欢他?”
“这和你有关系吗?”杨莉笑着反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王妍英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俩不但是同学,还是好朋友好姐妹,我能对你的爱情问题不关心吗?”
“谢谢你对我的关系!”杨莉认真地说道——
“其实,说心里话,我觉得陈文海这个人挺不错的,待人和蔼可亲,我每次到图书室去借书,他对我都很热情,总是笑脸相迎,在教我们班社会课的时候,和同学们的关系也相处得很融洽,尤其是女生们更喜欢和他在一起,和女生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谈笑风生,有不少女生说:有的时候,他说起话来幽默风趣,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以前,无论是他到我们小学语文老师办公室里去送报纸的时候见到我,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见到我,每次都朝我笑!有一次,彭忠良见陈文海又在和我亲热地说话,等陈文海走到他身边时,便满脸不高兴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文海一听就火了,反问道,‘我还能有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我和杨莉好就吃醋了?’然后走到我身边弯下腰笑着对我说:‘我爱你!’当时,我愣了一下,因为我根本没想到,他会在办公室里当着大家的面如此大胆地向我表达爱情!
“他走了以后,彭忠良和我开玩笑:‘你干脆嫁给他算了!’我笑着说道:‘我倒想嫁给他,可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郑燕进来了,她笑着问我:‘可是什么?是不是既想嫁给他又遇到了什么难题?’
“不瞒你说,我确实遇到了难题,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杨莉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她不无苦恼地倾诉道——
“你是知道的,在学校里,陈文海的人缘不算很好,再加上他太认真,在工作中得罪了不少人,有的人甚至恨死了他!那些恨他的人肆无忌惮地贬低诽谤他,把他贬得分文不值,甚至在外面乱造谣,陈文海的名声就这样被他们败坏完了!
“那些恨他的人还经常跑到学校领导那儿去告状,把他说得一无是处,而学校领导呢又偏听偏信,于是就经常训斥他,要他或者内退或者病退或者提前退休,甚至要他待岗或者下岗,他恼羞成怒,就和学校领导大吵大闹!这样一来,他和学校领导的关系也就越闹越僵了!
“听说陈文海对我有那个意思后,有的人就经常嘲笑他,在背后说些非常难听的话,甚至几次鼓动王校长召开座谈会,把他的婚姻问题拿到座谈会上去讨论,陈文海知道后,气得差点晕过去,恨透了王校长和他们那伙人!
“我的日子也不好过,有的人总是用那种眼光看我,看得我好不自在,好像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叫我头疼的是:王校长经常跑去找我父母,说陈文海正在打我的主意,要他们把我看紧点!这样一来,弄得我一点自由都没有,要不是你们来找我玩,我父母根本就不会放我出来!”
“你们俩的处境确实很糟糕,现实确实太残酷了!”
“幸亏陈文海现在社会经验丰富,头脑冷静,否则,我们俩的事也会闹得沸沸扬扬,就像20多年前他和张雪梅的那场爱情风波一样!”
“陈文海那么有才,待人那么真诚,可是,他在爱情问题上为什么总是那么不顺利?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吧?”

从人民商场出来后,杨莉和她的那帮同学又重新回到了杨莉的家。
一进门,李晓萍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大声说道:
“累死我了!逛商场还不如坐在家里看电视或者上网!”
张艳红坐到李晓萍身边,笑着对她说:
“那你以后就别去,一个人坐在家里看电视或者上网!”
“那多孤单啊!” 李晓萍拿起遥控器伸直胳膊打开电视机,“就是累死,我也要跟着你们一起去!大家在一起多热闹啊!”接着又对白茹大声喊道,“小白鸽,快到厨房里去从冰箱里替我拿瓶饮料,本小姐快要渴死了!”
“你自己不能去拿?” 白茹笑着说道,“你又不是没长腿!”
“我不是不想动嘛!” 李晓萍瞪了白茹一眼,“我已经累得半死,你就不能替我跑趟腿?”
“你累,难道我就不累吗?”白茹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
“你干什么呀?”李晓萍一把夺过遥控器,把电视画面切换到原来的频道。
杨莉拿着两瓶饮料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到李晓萍身边,把两瓶饮料放在茶几上,然后笑着对她说:
“你是喝雪碧呢还是喝可口可乐?自己挑吧!”
“还是杨莉姐好!”李晓萍拿起可口可乐慢慢地喝了几口,“啊,真舒服!”接着又笑着说道,“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看到你和王妍英聊得好热火!你们俩都聊了些什么?”
“别告诉她!”王妍英笑着对杨莉说。
“告诉我嘛好姐姐,我求你了!” 李晓萍用双手握住杨莉的一只手不停地摇晃着。
“还不是瞎聊!”杨莉笑着说道,“那个陈文海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不就是你们学校的那个大书呆子吗?” 李晓萍也笑着说道,“瘦瘦的,还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怎么啦,你们俩之间有故事?”
“我们俩之间会有什么故事?”杨莉笑了一下,“我和他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
“同事关系也是可以发展的嘛!” 李晓萍和杨莉开玩笑,“你想不想和他向恋人的方向发展?”
“你瞎说什么呀?他都可以当我的父亲了!”
“这算得了什么呀?不就是年龄比你大了点吗?年龄大的男人会心疼人!” 李晓萍笑着反问道,“难道你不希望有一个男人来心疼体贴你吗?”
“问题是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杨莉苦笑了一下,“如果我投入陈文海的怀抱,那徐涛怎么办?”
“嗯,这倒是个问题!” 李晓萍拧紧眉毛思索了一下,“不过呢,这也不算是个问题,他们俩可以竞争嘛!”接着又笑着问道,“陈文海追你了没有?”
“他才不会来追我呢!”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追你?”
“他自尊心特强!”杨莉低下头,慢慢地说道,“我听说:在过去30多年里,他爱过好几个女孩,可是,最终都没能走到一起!张慧丽、张慧芳、曹晓燕、张雪梅,都是他所爱过的女孩,结果这几个女孩都嫁给了别人!那个叫白雪儿的女人倒是嫁给陈文海了,可是,最终他们俩还是离了!”
“他们俩到底是为什么离的婚?”
“大伙都认为是白雪儿过河拆桥!”杨莉皱了一下眉头,“不过,陈文海好像不是这么认为的!陈文海曾经对人说过:他们俩离婚的原因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所能说得清楚的!”
“总有一个主要原因吧?”
“那就是性格不合呗!”
“我见过白雪儿,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李晓萍皱着眉头说道,“我始终弄不明白,像白雪儿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去嫁给陈文海那么一个书呆子呢!她图陈文海什么呀?说图他有才吧,又不像!”
“为什么?”
“你想啊,如果白雪儿确实是图他有才,那为什么不肯在事业上支持他,而是最终选择了跟他离婚?”
“你说得有道理!”杨莉边看电视边说道,“其实,离婚的真正原因只有他们俩心里最清楚,别人说什么都是瞎掰!”

杨莉正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见陈文海又来送报纸,想起昨天她们几个人还在议论他,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陈文海笑着问道。
“没什么!”杨莉笑着看了一眼陈文海,“你女儿是不是每个星期都来看你?”
“不是。”
“你为什么老不结婚?”
“因为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陈文海心想:“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你不明白我已经爱上你了吗?”
陈文海走后,郑燕笑着问对杨莉:
“刚才,陈文海对你说:他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你听了以后是怎么想的?”
“我什么也没想!”
“真的?”郑燕两眼盯着杨莉,笑着说道,“是不愿意告诉我吧?”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也没想!”杨莉皱了一下眉头,“我心里明白:陈文海刚才那句话是说给大家听的,现在,他不愿意把自己的真实感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完全暴露出来,他那是在保护我!”
“我没听明白!”郑燕故意笑着问道,“他为什么要保护你?”
“讨厌!”杨莉伸出拳头打了一下郑燕,然后斜着眼看了她一下,红着脸说道,“你真会装糊涂!”
“我没装糊涂啊!”郑燕走到彭忠良身边笑着问道,“刚才杨莉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我也没听明白!” 彭忠良笑着看了一眼杨莉。
“你们俩讨厌!”杨莉羞红着脸大声喊道。

狄一凡走进小学语文老师办公室,坐到妻子周燕的身边。
“你来干什么?”
“我有句话要问你!”
“什么话?快说!”
“就是那次在宴会上陈文海说的那番话王战勇怎么会知道?”
“我想一定是张国亮告诉他的!”周燕不满地说道,“如果真是张国亮告诉他的,那张国亮也太不应该了!那种话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接着又说道,“我听说为这事王战勇把陈文海狠狠地训斥了一通,陈文海恼羞成怒,和王战勇大吵了一架!”
“这个陈文海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跟校长顶撞,他是不是不想再在这所学校待下去了?”
“他这么胆大妄为,总有一天要吃大亏!”
这时,陈英进来了。她看了一眼狄一凡,然后笑着问周燕:
“你们俩又在说什么悄悄话?”
“我们俩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还能说什么悄悄话?”周燕笑着说道,“只有你们年轻人才喜欢在一起说悄悄话!”
等狄一凡走后,陈英笑着对周燕说:
“我发现:陈文海好像对杨莉有点那个意思,你说,他们俩能成吗?”
“我看成不了!”
“为什么?”
“因为自从陈文海住院后,杨莉好像明白了不少事儿!”
“陈文海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住的院?”
“我也不清楚。”周燕压低声音说道,“好像是由于陈文海得了什么‘视网膜脱离’才住的院,可是,我听说:他在转院的时候是一个人从武汉逃回来的,并且恨透了医生和他的妹妹、妹夫!”
“事情还挺复杂的!”陈英感叹道。“关于陈文海住院,我也听说了,好像陈文海发誓要报仇!”
“社会就是这么复杂,我们还真得当心点!”
“会不会有人来害我们俩?”
“我想:只要我们俩不和陈文海搅在一起,他们就不会来害我们俩。”
“可是,陈文海非常喜欢我,要想让我不和他搅在一起是非常困难的!”
“他追你了吗?”周燕笑着问道。
“还没有。”陈英的脸不禁红了起来,“你说,他会来追我吗?他好像还没有那个勇气,毕竟他的年龄要比我大得多呀!”
“爱情是没有年龄限制的!”
“这是陈文海说的!”
“如果陈文海来追你,你会嫁给他吗?”
“我不知道!”陈英苦笑了一下,“我不敢往那方面想!”

桑兰来到教务处。
“你说,陈文海现在到底爱的是谁?”桑兰笑着问丈夫张国亮。
“管他爱谁呢?”张国亮只管低着头批改他的作业,“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不是我爱管闲事,而是我实在看不惯陈文海乱追女孩!”
“他都追谁了?”
“难道你没看出来?你们小学部的杨莉、杨晨、陈英和我们中学部的王丽,还有祥***商场的那几个女孩,都是他陈文海追逐的目标!”
“这就普遍撒网重点收获!”张国亮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陈文海今年都已经50岁了,怎么还色心不死?”
“小点声,别让他听见了!”
“听见了又怎么样?还怕他把我杀了不成!”桑兰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视眼镜,眨着一双小眼睛,“我们中学部的老师没有一个不讨厌他不在背后骂他的!”
“王丽也讨厌和骂他吗?”
“她倒没有骂过陈文海。”桑兰不满地说道,“她就仗着她爸是大学教授,动不动就说我们的不是,还经常袒护陈文海!”
“那他为什么不嫁给陈文海?”
“谁知道呢?”
桑兰回到中学部初一老师办公室,见王丽正在上网,她走到王丽身边笑着问道:
“你认为陈文海最终会选择谁?”
“我没听明白!”王丽楞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说,陈文海最终会娶谁?”
“你怎么想得起来问我这个问题?”
“随便问问。”
“你以后最好别再问我这个问题!”王丽生气地说道,“陈文海最终娶谁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啦?你们俩闹别扭啦?”
“没有啊!”王丽笑着说道,“我们俩现在好着呢!”
“你的话好像前后矛盾啊!”
“一点都不矛盾!”王丽认真地说道,“你不要总认为我帮陈文海说话是由于那种关系!跟你说句心里话,我一向很敬佩陈文海,认为他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为什么?因为他志存高远,意志坚定,凡是他认准了的事谁都休想改变,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任何艰难险阻都不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他这是一条道走到黑,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只是你的看法!”
“好多人都这么认为!”
“那也只能证明你们没有真正了解他,不能在事业上真正理解他!”
“你总是为他说话!”
“不是我为他说话,而是你们对他的成见太深了!”王丽忍不住感叹道,“可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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