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过了一会儿,胡战勇从天津回来了。
“我刚才在窗口看到你们俩那么亲热,真为你们俩感到高兴!”
“别看有一段时间张雪梅不理我,我还是相信张雪梅是爱我的!”
“你总是那么自信!”
“我发现张雪梅特别多情,尤其是他的那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
“女孩儿都这样!尤其是漂亮的女孩更是这样!”
“张雪梅的神态很迷人,尤其是她的那双大眼睛更是迷人!”
“所以,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还很有才,能写一手漂亮的字,舞跳得也不错!可以说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孩!”
“如果在封建社会,你们俩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说到这里,胡战勇想抽烟,可是,一摸衣服口袋,发现烟已经抽完了。他对陈文海说:“我到商店去买包烟,回来后,我们俩接着聊!”
然而,当胡战勇买完烟回来后,陈文海发现他的脸上仿佛罩上了一层阴云。他问胡战勇:
“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我刚才在商店见到张雪梅了,她对你的感情好象有了很大的变化!”
“真的?”陈文海感到很突然,“这变化也太快了点吧!”
“谁说不是呢!”胡战勇提醒他,“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你们俩以后很有可能走不到一起了!”
“本来,我还想晚上再去找她,现在,是不是该改变主意了?”
“你是不是特别想再找她?”
“那还用问?”
“既然这样,你不妨冒次险,晚上按原计划进行!不过呢,你一定要头脑冷静!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你都不能朝她发火,要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
“这我能做到!”
陈文海向张雪梅所在的寝室走去。
来到寝室门口,陈文海见寝室关着门,便敲了两下门。然而,当门打开后,站在陈文海面前的竟然是满脸不高兴的张雪梅!
“你来干什么?”张雪梅脸上冷若冰霜!
“你又怎么了?”陈文海感到莫名其妙!
“我没怎么,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困,特别想睡觉,不想再见任何人!”
“那我就不打搅你了!”说着,陈文海便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封信交给了她。
“你又来纠缠我!我不是早就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吗?”
“难道你到现在为止还不明白我对你的那颗心吗?”
“我不想明白!我活得太累了,希望你能体谅我的难处!”
“是不是又有人对你施加压力了?其实,我也活得很累!你能理解吗?”
“好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八十二
新学期就要开始了,陈文海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张雪梅进来了,她朝陈文海笑了笑,陈文海也朝她笑了笑。这种友好的表示正好被张秀英、王桂芳、王秀兰和李丽华等人看到。
“你们俩又好了?”等张雪梅出去后,张秀英笑着问陈文海。
“我们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工作,如果我和她再那样闹下去,初二班就真的完了!”
“其实,你们也没有闹,只不过是互相还不够了解,对对方的处境缺乏理解罢了!”
“张秀英说得对,如果张雪梅能多体谅陈文海的难处,就不会对陈文海有那么多的怨言了!”王桂芳对大家说,“这还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张雪梅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陈文海!这是陈文海的悲剧!不过,我在这里没有丝毫贬低陈文海的意思,不像有的人所说的陈文海对张雪梅的感情是单相思!”
“说这种话的人根本没有把‘单相思’的含义弄明白!”陈文海对大家说。
“你们知道,这叫什么?”王秀兰笑着问大家。
“这叫‘臭词乱用’!我说得对不对?”李丽华笑着问陈文海。
“你形容得太对了!”陈文海严肃地对大家说,“这样的人在我们学校有好几个呢,我对他们特别反感!”
“不过,这种人还算是轻的,比那种说陈文海是死皮赖脸的无赖要强得多了!”王桂芳这样说道。
“社会就是这样的复杂,什么样的人都有!”陈文海发出这样的感慨。
“对那些人的说三道四,你在乎吗?”李丽华笑着问陈文海。
“我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爱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这些无耻谰言无损于我的一根毫毛!”陈文海笑着对大家说,“爱一个人是没有罪的!爱和被爱都是一种幸福!”
这时,张雪梅又进来了,她笑着问大家:
“你们刚才说得那么热闹,是在说什么呢?”
“瞎聊天呗!”王秀兰笑着对她说,“不过,我们刚才说的和你有一点关系!”
“是在说我吗?”
“也不全是!”
“能告诉我吗?”
“不能!”王桂芳笑着对她说,“这是我们几个人的秘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你是我的好朋友,也不能告诉我吗?”张雪梅笑着问李丽华。
李丽华笑了笑,没有回答。
八十三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陈文海走进初二班教室,教室里安安静静的,他感到很高兴!于是,他便满面春风地开始给同学们讲起课来。
然而,在讲课的过程中,陈文海发现情况并不妙:虽然没有一个同学随便说话,但是,认真听讲的同学寥寥无几,有的脸上表情木呐,有的在开思想小差,他们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学习上!
经过和同学们一年时间的朝夕相处,陈文海对他们的思想状况已经了如指掌。这届学生的语文基础差得令人吃惊,有的只相当于小学三年级的水平!不但语文基础差,思想品德也很成问题!根据陈文海的调查了解和分析,他认为:造成目前这种状况的原因是错综复杂的,既有学校的因素,也有家庭和社会的因素!正是这些综合因素造成了这个班的混乱不堪!
由于受社会上不良风气的影响,再加上有的老师对学生的态度粗暴生硬,因此,初二班的班风很成问题,正气压不倒邪气,有的同学故意和陈文海闹对立情绪,而其他为数不少的同学则持观望态度!这在无形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使故意闹事的同学气焰更加嚣张,他们变着法儿地捉弄陈文海,使他疲于奔命,师生关系一度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中!为了缓和师生之间的矛盾,使班级的面貌有所改观,陈文海积极开动脑筋,心平气和和颜悦色地找学生谈话,耐心细致地做他们的思想工作!虽然这些工作有的时候取得了预期的良好效果,但是,从总体上说,班级面貌始终没有得到根本的改观!
一年来,无论是学校领导和他的同事们,还是学生家长们,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人被表面现象迷住了双眼,不能做到对具体情况进行具体分析,把课堂纪律和学生语文成绩不好的责任统统地推到了陈文海一个人身上,似乎陈文海是造成这个班混乱不堪的罪魁祸首!
一年来,来自学校、家庭和社会的各种不负责任的评价犹如急风暴雨向陈文海袭来,使他受够了窝囊气,在精神上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巨大压力,使他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陈文海来自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从小品学兼优,是一个深受各科老师喜欢的优秀学生,尤其是在十年文革那个动乱的年代里,陈文海凭着坚忍不拔的顽强毅力坚持自学,完全靠自学完成了高中学业,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这是多么地不容易啊!使人感到遗憾的是,有相当一部分人看不到这一点,有的甚至故意抹杀这一点,把陈文海说成一个除了死读书什么也不会的书呆子,甚至想象成一个在婚姻问题上死皮赖脸的无赖!现实是多么地荒唐和冷酷无情,社会是多么地不公平!
经过一年时间的教学,陈文海对学校和教育界有了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使他对现实不再想以前那么盲目乐观!严峻的现实告诉他:经过十年文革,教育界确实是一个重灾区,老师们的素质确实不容乐观!使陈文海感到欣慰的是,改革开放的春风正在吹遍祖国大地,教育界的改革正在朝着美好的方向积极而稳妥地向前推进!陈文海坚信:在不远的将来,我国的教育事业必将获得辉煌的成果,自己也必然会在这个时代潮流中大显身手而成为时代英雄!
八十四
一天下午,胡战勇边收拾行李边对陈文海说:
“明天,我就要走了。临走之前,我有一个美好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和张雪梅以后能成为夫妻!”
“这也是我的美好愿望,令人遗憾的是,张雪梅以后不一定会嫁给我!”
“我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只要你继续锲而不舍地去追求她,她总有一天会被你感动的!”
“但愿如此吧!”陈文海笑着对他说,“现在,我总算看出来了,你还是希望我和张雪梅继续好下去的!那天,我们俩吵架是由于我误会了你的意思。现在,我正式向你道歉!”
“我们俩是好朋友,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再说,我也不应该那样对待你!”
“其实,如果我不爱张雪梅的话,你还是应该把她带走!”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正由于你爱张雪梅,我才不能把她带走!我胡战勇向来是很讲哥们义气的,绝不会去把你们俩故意拆散!”
“你已经这样决定了吗?你不后悔吗?”
“我不会后悔的!”胡战勇点燃一支烟,“其实,张雪梅根本不适合我!”
“说的是心里话?”陈文海和他开玩笑,“不会是因为我而牺牲了你们之间的爱情吧?”
“我和她之间谈不上什么爱情!”胡战勇笑着对他说,“再说,我也不象你那样把爱情看得如此重要和神圣!”
“张雪梅到底爱不爱你?”
“谁知道呢?”胡战勇继续笑着对他说,“她对谁都那个样,谁知道她真正爱的是谁呢!”
“也许她在爱情问题上受过重大打击和刺激,因此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有可能吧。”
陈文海拿出一本笔记本,笑着对他说:
“你要走,我没什么好送的,就把这本笔记本送给你留作纪念吧!”
“谢谢!”
“希望你到天津后能经常给我来信!”
八十五
在胡战勇走后的那天下午,在办公室里,张秀英告诉陈文海:
“听说胡战勇走的时候,张雪梅不但送了礼,还到火车站去送了他呢!”
“难道张雪梅真的爱胡战勇?”
“这我可不知道,你应该去问张雪梅!”
“我才懒得去问她呢,她愿意去爱谁就去爱谁好了!”
“其实,张雪梅不一定爱胡战勇,她只过是不想再待在湖北,想跟着胡战勇远走高飞!”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想:张雪梅一定有她的苦衷!”陈文海苦笑了一下,“其实,张雪梅真应该嫁给我,难道她真的不明白我是多么地爱她吗?”
“她嫁给你有什么好处?你事业无成,还无钱无权身体不好家庭不和睦!”
“可是,我需要爱情和幸福呀!”
“这只不过是你的理想罢了,理想和现实毕竟是有距离的嘛!”
这时,张雪梅进来了。她笑着向张秀英走来,而对坐在张秀英旁边的陈文海连看都不看一眼!陈文海心里很不是滋味!
“胡战勇走,你是不是舍不得?”张秀英笑着问张雪梅。
“有一点吧。”
“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一起走?”
“我哪配得上他呀?他是从大城市来的,而我是在小县城长大的!”
“我们学校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从大城市来的!”张秀英笑着指指陈文海,“这位不是也从大城市来的吗?”
“这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我的内心秘密,可不能告诉你!”张雪梅笑着说完这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胡战勇还让我去继续追求张雪梅,真是太天真了!” 陈文海对张秀英说。
“这是他的一片好意!”
“张雪梅对我如此冷淡,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陈文海难受得差点掉泪,“爱情真是太折磨人了!”
八十六
胡战勇调走后,李丽又一次来到陈文海的寝室。
看到李丽打扮得如此漂亮,陈文海感到十分高兴。
“你和丁丽媛就这样算了?”
“怎么,你还希望我和她继续谈下去?”
“你妈说:丁丽媛看上去很朴实,你就需要这样的女孩,只有这样的女孩才会和你白头偕老。”
“和这样的女孩一起生活,我的神经不失常才怪呢!”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李丽笑着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像我这样的女孩你会喜欢吗?”
“我想会的。”
“说心里话,我长这么大,除了你,还从来没有对哪个男孩真正动过心!”李丽羞红着脸这样对陈文海说。
像李丽这样直率的表白,陈文海有生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李丽的直率表白,使陈文海砰然心动!
他们俩正在说着话,忽然停电了。
在黑暗中,李丽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身子靠在陈文海身上,陈文海激动不已,真想和她……然而,陈文海毕竟是一个有理智的知识分子,他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
见陈文海无动于衷,李丽有点失望,她问陈文海:
“ 难道我不可爱吗? 难道我今天打扮得不漂亮吗? 或者, 你现在还在想着张雪梅?”
“不,你很可爱,今天打扮得也很漂亮,只是,你现在还没有离婚,我们都应该克制自己的感情!”
既然陈文海这么说,李丽只好依依不舍地和他告别!
陈文海把李丽送到楼梯口,李丽笑着对他说:
“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你不要再送我了,要注意影响!”
“什么影响?”陈文海也笑着对她说,“朋友要走我送送是人之常情嘛!”
“别忘了,你是老师,要做到为人师表!”
后来,李丽又来找过他几次,不过,都是在白天,有几次还是和陈春梅一起来的。当然,陈文海也去找过她几次。
有一次,陈文海去找她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她告诉陈文海:她病了,连照顾她的人都没有!听了这话,陈文海很同情她!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张雪梅,再说,我现在还没有离婚,所以,你很为难,我说得对不对?”
“其实,你对我的那份感情使我很感动!”
“我听说:你妈和你妹妹反对我们俩好!”
“那是由于她们不懂得爱情,你不要介意!”
八十七
胡战勇调走后,寝室里只剩下陈文海一人,他感到寂寞冷清。和张雪梅说话,她总是爱理不理的,一副高傲的样子,使陈文海难以忍受!
陈文海想:俩人见面老是这样别别扭扭的,实在叫人不好受!既然张雪梅这样对待我,我也就没必要再对她抱什么希望了!于是,陈文海交给她一封信。信上是这么写的:“也许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再去爱你,因此,我决定不再去继续‘纠缠’你了!今生今世能遇到你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孩,我已经很知足了,哪还敢有什么奢望!我要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
在交给她一封信的同时,陈文海还把自己写的几篇文章一起交给了她。这几篇包括小说、散文和诗歌的文章都是爱情题材的作品,张雪梅看得出来,作品中的那个女孩就是自己,都是陈文海以她张雪梅为原型塑造出来的!
张雪梅是一个很聪明和悟性极强的女孩,从这些书信和文章的字里行间,她读出了陈文海对她的那片真情,尤其是那首《我为你唱一首思念的歌》更使她万分激动,点燃了她心中的爱情之火!
陈文海在诗歌《我为你唱一首思念的歌》中这样写道:
闪烁的星星
就像你那双迷人的眼睛
一湖秋水
荡漾起我心中阵阵涟漪
我愿意变成一只蝴蝶
为你翩翩起舞
我要拨动琴弦
为你唱一首思念的歌
我把忧伤揉进琴声
于是琴声变成一条思念的河
我把思念揉进琴声
于是琴声变成一条忧伤的河
这是一首多么感人至深的好诗!张雪梅读着读着,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她被陈文海的一片真情深深地感染了,忍不住大声说道:“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前一段时间,由于受外界种种因素的影响,由于缺乏了解而产生的种种误会,此刻,似乎都在这首诗面前化为乌有了!
“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张雪梅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我过去真的是太无知、愚蠢和残忍了,你能原谅我吗?你这么执着地爱我,如果我再不珍惜,还能算是人吗?再说,人没有十全十美的,我不应该对你求全责备!”
八十八
正在这样想的时候,她的好朋友王小华来了。
“也许陈文海又爱上了别人,所以,才会给你写这封信。男人都是这样,喜新厌旧!”王小华继续摇头晃脑地对她说,“他的那些所谓作品都是他在无聊的时候瞎编的,作品中的那个女孩都是他凭主观想象胡编乱造出来的,你千万不能把这些都当真了!”
“就算这些作品都是他瞎编的,我也不能再继续去伤害他了!其实,他也怪可怜的!”
“你这个人就是心肠软,驾不住别人用好话磨你!”王小华笑着问她,“跟姐说句心里话,你还爱他吗?”
“这个嘛,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张雪梅笑着说。
到了晚上,张雪梅又拿出那些书信和文章读起来,读着读着,她又回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时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那时真的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如今,这种远去的感觉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并且深入她的骨髓,使她在极度亢奋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说来奇怪,张雪梅今天心情特别愉快,夜里睡得特别香,还在梦里和陈文海拜堂成亲了呢!当一觉醒来后, 张雪梅回味着刚才梦中的情景,脸上感到火辣辣的!她在心里暗暗骂自己:“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当新娘,真是没出息,!好象八辈子没当过新娘似的!”
张雪梅看着镜子里的“张雪梅”,问“她”:
“如果陈文海娶了你,他会对你好吗?”
“那还用问吗?百分之百地会对你好,而且会对你好得一塌糊涂!”
“真的会这样吗?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是小狗!汪汪汪!”
八十九
上午,在学校走廊上,当陈文海见到张雪梅的时候,他发现张雪梅的脸上写满了“喜悦”二字!
陈文海还发现: 张雪梅在心情好的情况下显得特别漂亮可爱!
此刻, 陈文海真想对她说:“我爱你!我要永远爱你,直至天老地荒!”真想用“山盟海誓”、“海枯石烂永不变心”这样的语句来形容他们之间的爱情!
下午, 陈文海正在备课,忽然, 他发现张雪梅正款款地向他走来,脸上带着那迷人的微笑,一颗心不禁咚咚地跳起来,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
张雪梅指着政治课本上的一个字,笑着问他:
“这个字我不认识,你能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了!”说着,便连忙告诉她这个字念什么,还翻开字典指给她看!
陈文海发现:张雪梅在看着字典的时候竟然羞得满脸通红!不禁在心里对自己说:“女孩儿在有了心上人的情况下竟然会如此美丽动人!即使老天爷也会被感动得晕过去!”
张雪梅走后,张秀英笑着对陈文海说:
“张雪梅好象对你有那个意思,抓紧点!”
“你是不是说她以前对我没那个意思,只到现在才对我有那个意思?”
“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
“你是没这么说过,可不等于心里就没这么说过!”
“你又不是孙悟空,怎么知道我在心里是这么说的?”
“我如果是孙悟空就好了,就一定会钻到张雪梅的心里去对她说:‘我爱你!我要娶你!’”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当新郎啊?”
“我这是和你开玩笑!”陈文海苦笑着对她说,“其实,她根本看不上我,我怎么可能会去娶她呢?”
“现在,她对你如此含情脉脉,你竟然还这么说!”张秀英笑着对他说,“事在人为嘛,只要你主动点,她一定会同意嫁给你的!”
“但愿我能美梦成真!”
“有这个梦想就好!”张秀英继续笑着对他说,“大姐还等着吃你们的喜糖呢!”
“这一天你恐怕很难等到了!”陈文海仍然感到信心不足,“她是司令员的女儿,我哪敢高攀她呀?”
九十
陈文海正在批改作业,张雪梅走到他面前,笑着对他说:
“我看你字写得好,画也画得不错,明天,我们团支部要出一期黑板报,你也来参加吧!”
“我太愿意为你们团支部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了!”陈文海也笑着对她说,“遗憾的是我现在连团员都不是!你是团支部书记,应该好好帮助我,使我能早日加入团组织!”
“这个没有问题,只要我当一天团支部书记,就一天不会忘记你的入团问题!其实,你思想那么进步,早该入团了!”
“我早就想入团了,只是由于我的运气太坏了,因此,至今未能如愿以偿!”
“我想:如果那个时候我们是在一个地方插队,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你入团的!”
“那个时候,团小组组长陈小丽为我的入团问题操了不少心,我的好朋友张建国也尽了最大努力!”陈文海告诉她,“我在插队的时候受到的最大打击就是入团问题,我还专门以这段生活经历为题材创作了一篇小说,题目就叫《入团问题》!”
“我能不能拜读一下?”
“当然可以了!下午,我就把这篇小说给你带来!”陈文海笑着对她说,“我们俩都插过队,我想:你一定会对我的这篇小说感兴趣的!”
第二天,陈文海想到要出黑板报,因此,很早就起床了。
吃过早饭,陈文海怀着兴奋的心情来到学校。
陈文海仰望天空,万里无云,心里感到格外高兴!
张雪梅还没有来,陈文海想:也许她昨天晚上看了我写的小说太兴奋,睡得很晚,现在还在睡懒觉呢!
陈文海独自一人出着黑板报,感到很孤单,盼望张雪梅能早点来!
九十一
过了一会儿,张雪梅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款款地向他走来!陈文海看到:她刚洗过头,一头乌黑柔软的秀发呈波浪型披在肩后,犹如一挂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张雪梅走到陈文海身边,笑着对他说:
“我今天早晨起来得晚了,让你一个人出黑板报,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今天是礼拜天嘛!”陈文海边说边闻着她头发上残留着的香皂味,感到很舒服。
过了一会儿,陈文海笑着问她:
“我写的那篇小说你昨天晚上看了吧?”
“当然看了!你的小说写得真好,我读了以后好感动!”张雪梅笑着对他说,“其实,你应该去当作家,教书把你的写作才能给埋没了!”
“我不这么认为,倒觉得自己很适合教书,因为我特别喜欢和学生在一起!每当和学生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情就特别好!”
“可是很多人都认为你不适合教书,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这是由很多因素造成的,有的人看问题很片面,有的人只看表面现象,说到底是一个国民素质的问题!”
“你打算教一辈子书吗?”
“只要客观条件允许,我就永远不会离开教育界!”陈文海神情严肃起来,“其实,我非常热爱教育事业,愿意为中学语文教学奋斗终身!只是由于我现在身体太坏,因此没能把语文教好!”
“张秀英和王桂芳经常谈到你,他们俩很理解你,对你目前的处境也很同情!”
“你能理解和同情我吗?”
“我当然能理解和同情你了,否则,我还会理你吗?”张雪梅笑着说,“不过,我水平有限,不如张秀英和王桂芳!你忘了,我只有中专文凭,哪能和你们这些大学生比呀!”
九十二
冯卫国笑着问张雪梅:
“我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你们俩的喜糖啊?”
“快了快了!”王秀兰笑着对他说,“张雪梅的喜糖还能少得了你吗?”
等冯卫国走后,张雪梅连忙对王秀兰说:“你刚才不该和他开这样的玩笑!如果陈文海把这玩笑当真了,那误会可就闹大了!说不定还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呢!”
张雪梅说得一点都不错,冯卫国果然一转身就去找陈文海,笑着对他说:
“你们俩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谁和谁办喜事?”陈文海感到莫名其妙!
“你还在我面前装蒜!”冯卫国继续笑着对他说,“就是你和张雪梅呀!”
“这是哪跟哪呀!”陈文海哭笑不得,“她从来就没有说过要嫁给我,怎么谈得上要办喜事?”
“也许她不好意思直接和你说,也许她要给你一个惊喜!”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冯卫国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刚才,我都看到你那位了!我向她要喜糖吃,王秀兰还说少不了我呢!”
“这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其实,我还真的希望她能嫁给我!”
“现在,理想不是快要变成现实了吗?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不高兴了吗?我高兴得很!”陈文海笑着对他说,“我恨不得现在就和她举行婚礼!”
九十三
冯卫国刚走不久,张雪梅就来了,陈文海连忙问她:
“你是不是和别人开玩笑说我们俩要结婚?”
“……”
“你怎么啦?你为什么不说话?”
“翟校长给你介绍的对象,你为什么不同意?你说话不算数!”
“我怎么说话不算数?”
“你不是和我说如果有合适的就再找一个吗?”
“问题是翟校长介绍的根本不合适!”
“你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
“……”
“我不想再和你好了!”
“随你的便!我无所谓!”
“你要求也不要太高了,差不多就行了!”
“什么叫差不多就行了呢,我能把婚姻当儿戏吗?”
“难道你真的打算要继续等我吗?”
“我没有等你啊!你是听谁这样说的?”
“别人都这么说!”
“可是,我对你这么说过吗?”
“这还用说吗!你的行动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
“原来你也这样认为啊!”陈文海生气了,“怪不得你经常不理我,原来你认为我离开了你就会活不下,对不对?”
“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认为!”张雪梅也生气了,“你堂堂大学生,又是从大城市来的,我算什么呀!”
九十四
“听说你们俩又吵架了,这是为什么呀?”张秀英问张雪梅。
“不为什么,吵着好玩!”
“你们俩呀,简直就像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张秀英笑着对她说,“你们俩又要好又要吵,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昨天,我妈又来信把我给臭骂了一顿!”
“为什么呀?”
“还不是陈文海把我给害的!”
“这和陈文海又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老不结婚?”
“和谁结婚?”
“别人呀!”
“你呀,有时候真的一点都不讲理!你明明知道他爱你,还要这么说!”
“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妈一直不同意!”
“那你就不会说服她?”
“我可没有陈文海那副好口才!”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呗!”张雪梅苦恼地告诉她,“有人老在我妈面前嘀咕:陈文海为了等我而死不结婚!你知道这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压力吗?”
“那你也不应该老逼着陈文海去随便凑合一个呀!”张秀英笑着对她说,“你到底爱不爱他?你们俩老这样好一阵坏一阵的,真的把我给弄糊涂了!”
“我爱他又有什么用?”张雪梅苦恼极了,“有的人根本就不相信他会爱上我,因为他曾经说过他不需要花瓶和绣花枕头,他需要的是红颜知己!我在有的人眼里竟然成了花瓶和绣花枕头!”
“这实际上是一种社会偏见,对漂亮的女孩很不公道!”张秀英对她充满了同情!
九十五
听说陈文海和张雪梅又好上了,翟校长很怒火。为了把他们俩拆开,他四处打听有谁愿意嫁给陈文海,最后,终于打听到有一个农村姑娘愿意嫁给陈文海!这个农村姑娘嫌农村太落后,农村生活太苦,急于“跳龙(农)门”,想通过嫁人“农转非”,因此,就看中了陈文海这个“书呆子”!
翟校长这么热心地再三为陈文海介绍对象,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有不少家长认为:陈文海之所以神经衰弱和不好好教书,死皮赖脸地纠缠张雪梅,是由于想老婆想的。只要有了老婆,他就不会神经衰弱和死皮赖脸地去纠缠张雪梅,就会好好地教书了!
翟校长回想起那天一群家长来到他家里后的情景。
“我们不能再这样让陈文海误人子弟了,要赶快想办法让他尽快结婚,用老婆把他的心拴住!”
“像陈文海这种没有真才实学的‘混世魔王’,怎么能让张雪梅这么漂亮聪明的女孩嫁给他?如果让张雪梅嫁给他,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陈文海这小子也太自不量力了,竟然敢去追张雪梅这么漂亮聪明的女孩,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面对家长们如此七嘴八舌地议论和评价陈文海,翟校长只会嘿嘿地傻笑,一个劲地赔不是,并且表示一定想办法尽快解决陈文海的婚姻问题!
等家长们离去后,翟校长想:自己作为一校之长,应该多为学生和学生家长着想,采取切实措施解除学生和学生家长们的后顾之忧!
那时,我国已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新时期,改革开放搞得热火朝天,西方文化(包括西方影视作品)大量涌入中国。受西方文化影响,青年们大胆地表达爱情,自由恋爱成为一种时髦的社会风尚。处于这种社会氛围,性格内向的陈文海和张雪梅也敢大胆地表达爱情和自由恋爱,然而,在他们所处的这所学校似乎还存在着一条暗流,把他们的梦想、热情和追求冲击得七零八落!他们为此而痛苦不堪!
这是一个社会大转折时期,各种思想和文化互相激荡激烈碰撞!
九十六
一天下午,北风呼啸,大雪纷飞,陈文海在教学大楼的走廊上遇到了张雪梅,见她满脸不高兴,便问她:
“你怎么啦?是不是又有人说你了?”
“没人说我啊!”张雪梅笑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那我们到办公室里去谈谈好吗?”
“你又要谈什么?”张雪梅的脸上立即罩上了一层阴影,“你注意一点影响好不好?现在,我们俩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你动不动就找我,让别人看见了别人会怎么想?”
“我找你是为了谈工作,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
“你说是谈工作,可是,别人偏偏不这么认为,偏要说你在工作时间谈恋爱,影响了工作!你说怎么办?”
到了晚上,陈文海又在教学大楼的走廊上遇到了张雪梅。这时,风刮得更大,雪也下得更大了。他对张雪梅说:
“这么晚了,雪又下得这么大,你怎么还到学校来呀?”
“我手头还有点事要忙完,所以就来了。”
“你现在要去哪?”
“到教室里去辅导学生!另外,我还要找几个团员开一个会!”
“你等会儿还去办公室吗?”
“我当然要去了,我还要批改作业呢!”
“那你能不能抽出点时间?我有话要和你说!”
张雪梅本来想拒绝,见陈文海冻得浑身直哆嗦,心又软了,便强装笑颜地对他说:
“我尽量抽时间吧,不过,你要长话短说,不要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本小姐可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你啊!”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长话短说的!”陈文海笑着对她说。
九十七
半个小时后,张雪梅走进办公室,陈文海连忙笑着对她说:
“今天好冷啊!快过来烤烤火!”
张雪梅走过来,这时,炉火正旺。她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有话快说,我现在困得不行,真想马上就睡觉!”
“我妈又托别人为我介绍了一个对象,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还不好办?你就和她谈呗!”
“可是,我现在根本不想谈!”陈文海笑着问她,“几个月前校长就说你快要结婚了,可是,几个月已经过去了,你并没有结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和你有关系吗?再说,他是瞎说的,你就真的相信了?”
“那校长为什么要骗我呀?”陈文海看着她,“我真的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也许校长是为了你好!”张雪梅也看着他,“你还是不要太死心眼了,不要再对我抱什么希望!”
“我就是喜欢你嘛!难道你连这也反对呀?”
正在这时,赵志刚来了,张雪梅连忙笑着对他说:
“快过来烤烤火!”
于是,赵志刚便过来烤火。他笑着对陈文海和张雪梅说:
“你们俩这么晚了还到学校来办公,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我不是来办公的,我是来看书的。”陈文海连忙解释道。
“你们俩都要注意身体,不要熬得太晚!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呀!”赵志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你先走吧,我和陈老师还有点事要说!”张雪梅笑着对他说。
“你们俩什么时候办喜事?”赵志刚把张雪梅叫到离陈文海有几米远的地方,压低声音和她开玩笑。
“下辈子吧!”张雪梅红着脸说道。
“怎么能等到下辈子呢?你总不能让陈老师空喜欢,当一辈子光棍吧!”
“他可以娶别人嘛!干吗非要娶我呢?”张雪梅接着说道,“你放心好了,喜欢他的女孩多得很,他不会永远是单身汉!”
九十八
等赵志刚走后,张雪梅又重新回到火炉边。她用火钳捅了捅火,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刚才说喜欢我,这话以后你最好不要再和别人说!”
“我以前除了和谢东生和胡战勇说过这话再也没有和别人说过!”陈文海连忙对她说,“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根本不会整天挂在嘴上的,除非他是一个爱情骗子!”
“自从那次你在办公室里大声‘宣布’你爱我以来,一传十,十传百,弄得人人皆知,都误认为我们俩是一对情侣,我即使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我身边的那些人整天为我的婚事瞎操心,我真是烦透了!”
“我的处境和你一模一样,我也是烦透了!”
“说心里话,我真怀念插队当知青时候的那段生活,那时,我们多单纯,不像现在这么复杂!”
“我也和你一样怀念那段生活,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
“在那个偏僻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我度过了整整三年!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我虽然只插了一年队,但是,这段岁月使我刻骨铭心,将会使我终身难忘!”陈文海告诉她,“那时,我们那个茶场有八名知识青年,四男四女,虽然我们之间有矛盾,但是,总的来说,我们相处得还是很融洽的!”
“那时,我们那个生产队有四名知识青年,都是女的。”张雪梅告诉他,“我是最后一个返城!本来我可以先走的,只是由于还有一个女孩我和她的关系特别好,我不忍心把她一个人扔下,就坚决让她先走了,结果,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你的心眼真好!你不但长得漂亮,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我们那个茶场有一个叫张惠兰的,她和你一样,也长得很漂亮,心地也很善良!”
“你喜欢她吗?”
“我当然喜欢她了!”陈文海遗憾地告诉张雪梅,“不过,我当时认为她身上的小资产阶级情调太严重,没敢和她接触太多!”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有!”陈文海笑着说,“也许她已经把我给忘了!”
“不会吧?”张雪梅笑着问他,“她也喜欢你吗?”
“我想:她是喜欢我的!”
“如果你那时娶了她多好!”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应该考虑的是现在该怎么生活,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最有意义的人生!”
“我没你想得那么多,我只是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张雪梅反问道,“经过10年文化大革命,现在中国人里头有哪一个不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回到单身宿舍后,陈文海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说心里话,陈文海特别喜欢和张雪梅在一起,因为她说话的时候声音特别好听,笑的时候特别好看,和她在一起简直就是一种人生的享受!尤其使陈文海感到欣慰的是:通过这次谈话,他对张雪梅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和认识,看到了她特别善良的一面!
陈文海想:张雪梅才貌双全,又这么善良,可是,校长却偏偏要反对我们俩好!为了把我们俩拆开,他竟然骗我张雪梅快要结婚了,这真是太可恶了!
九十九
“韩永强,下一节是什么课?”夏国庆问他。
“我不知道!”韩永强指着黑板旁边的课程表,“那上面不是有吗?你就不能自己到前面去看一下?”
“下一节是语文课!”顾斌告诉他们俩。
“太好了,我们又可以玩一堂课了!”韩永强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滴铃铃………”上课铃响了,陈文海来到初二班教室门口,见教室里混乱不堪和热闹非凡——有的在吃糖,有的嗑瓜子,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扑克,有的在下象棋,有的在课桌间追打嬉闹,把课桌椅碰得稀里哗啦、东倒西歪!黑板上被画得乱七八糟,有文字,有图画,有直线,有曲线,还有水印和泥巴坨!
有几个女同学见陈文海来了,连忙坐好,拿出课本、笔记本和文具盒。
“起立!”班长李慧芳喊道。
听到喊声,有的同学懒洋洋地站起来,好象三天没吃饭!有的站起来后东倒西歪地,像是一群战场上的伤兵!有的干脆坐着不动,一副大老爷的派头!
“老——师——好——!”声音稀稀拉拉的,而且还拖着长腔!
坐下后,教室里一片喧闹声又起!
陈文海可不管这些,他也懒得管这些,只顾唱自己的独角戏!他对这种混乱不堪的局面早已习以为常!
陈文海正在黑板上板书,忽然,身后的喧闹声戛然而止!他感到很奇怪,转身一看,原来是赵志刚和张雪梅来了!
“离毕业还剩几个月了,你们竟然还这么胡闹!你们还想不想升学了?”赵志刚向不遵守课堂纪律的同学训斥道!
“课堂纪律这么乱,你为什么不管一管?”张雪梅对陈文海说,“你还是一个男老师呢,为什么就不能对他们厉害一点?”
“他们根本不听我的,我又有什么办法?”陈文海笑着对她说,“他们简直就像是一群桀骜不驯的野马!”
“你还笑得出来!”张雪梅把陈文海叫到教室外面,严肃地对他说,“又有家长到‘上面’去告你的状,你难道不知道吗?”
“张秀英早就告诉我了!”陈文海仍然笑着对她说,“他们喜欢告状就让他们去告好了,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张雪梅生气了,“你知道吗,他们把我也给扯进去了!”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说:你是由于我才不好好教书的!”张雪梅哭笑不得,“在他们眼里,我都快成《封神演义》里的妲己了!”
一百
下课铃响了以后,张雪梅捧着政治课本、备课本和学生的一摞作业本怒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狠狠地把这些书和本子扔到办公桌上!后面还跟着几个嬉皮笑脸的学生!由于扔得太重,这些书和本子撒了一地!见此情景,那几个嬉皮笑脸的学生笑得更欢了!
“笑什么笑!”张雪梅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和本子,对那几个嬉皮笑脸的学生声色俱厉地训斥道,“你们几个为什么在课堂上瞎捣乱?”
“我们没捣乱呀!”那几个学生仍然嬉皮笑脸的!
“还好意思笑?脸皮真厚!”张雪梅把眼睛睁得更大了,“在课堂上乱走动,还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这不是瞎捣乱是什么?”
这时,班主任赵志刚正好进来,他走到那几个学生面前,生气地问道:
“你们几个是不是又在课堂上捣乱了?”
“这几个家伙也太放肆了!”张雪梅仍然一脸怒容,“告诉你们,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你不要生气!”赵志刚劝张雪梅,“你不值得为他们生那么大的气!”
“你们也太不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了,你们以为我是陈老师啊!”张雪梅大声说道,“你们几个给我老老实实地坐在办公室里写检讨,哪也不准去!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其中有一个学生这样说道。
“其他同学呢?你们都听到了吗?”
“我们都听到了!”
“这样就好!”张雪梅忍不住笑了。
“对这样的学生就该这样治他们!”王秀兰对张雪梅说,“刚来的时候,陈文海对学生太客气了,使他们养成了不尊重老师的坏毛病!”
“陈文海对学生那么好,可是,有的学生根本不领他的情,在课堂上越来越放肆!”张雪梅笑着对她说,“还是你厉害,我们都应该向你学习!”
“你别无耻地吹捧我了,我如果有陈文海那么有才就好了!”王秀兰笑着说道。
“光有才又有什么用?”赵志刚向她们反问道,“肚里有货倒不出,这样的才有用吗?”
“不能这样说吧?”王桂芳反驳道,“陈文海的口才那么好,能说是肚里有货倒不出吗?”
“可是,有不少学生说陈文海讲起课来不生动不形象,干巴巴的,使人昏昏欲睡!还有的学生说他不会发挥,只会照本宣科!”赵志刚继续向她们反问道,“你们说,像陈文海这样的人适合当老师吗?”
“他又不是所有的课都讲得不生动不形象,有的时候也并没有照本宣科!”王桂芳为陈文海打抱不平,“我听过他的课,他有的时候课还是讲得很精彩的!”
“我们不能对陈文海有偏见!”张秀英为陈文海主持公道,“他有的时候课讲得不好是由于身体不好!我们应该同情他!”
正在他们议论和评价陈文海的时候,校长翟琳进来了,他对王桂芳和张秀英说:
“你们两个如此袒护陈文海,实际上是害了他!”
“我们这不叫袒护,我们这是在客观公正地评价陈文海!”张秀英严肃地说道,“共产党员应该实事求是,这也是毛泽东和邓小平一再强调的!”
“张老师说得太好了,我完全赞成!”王桂芳笑着对大家说。
“你们两个和陈文海都是语文老师,就会互相吹捧!”王秀兰和她们开玩笑。
“这怎么能说是互相吹捧呢?难道我们不应该同情陈文海吗?”王桂芳笑着对她说。
“我没有说不应该同情陈文海呀!”王秀兰连忙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陈文海确实太可怜了,我们大家都应该同情他!”